——这几日他心中一直有一种预感,如果错过这个时机,可能他和阿钰的婚宴就又得延后了。
……
泰和帝寿宴当晚如期举行,宫中隆重举办了一番,宴席上载歌载舞,场面十分盛大。
而因为有沈卿钰提前叮嘱过,陆峥安一改往日的行事,全程都食不言饭不语,静静|坐在位置上,有人来敬酒就站起来礼貌回敬。
他本就生的俊美,身材又格外高大,敛着张扬的眉宇默默喝酒的时候,颇有一副冷面王爷的架势在那,倒是惹得诸多来赴宴的女眷频频侧目。
而坐在他对面的温泽衍则也是静静喝酒,一袭白衣温润如玉,骨节分明的手端起半透明的酒樽别有一番君子风范,格外雅致,也格外引人注目。
于是一黑一白的两人,相对而坐,再加上朝中盛传不和的流言,反倒成了这宴席之上的主角,惹得不少人纷纷投来视线。
老皇帝坐在上首,默默观察着坐下的温泽衍和陆峥安,还有围在他们旁边的朝中大臣和各个亲王,一双狭长的眼中沉着如海一样的思绪。
如今局势,宸王一党和太子一党,分礼抗衡,各坐一旁,十分明朗。
心中却因为这几日宸王和太子的争斗,而涌上一股忧虑。
自从得知自己多了个儿子后,他一直期待的都是兄弟齐心、携手前进的场面,但局面却不如他心中所愿。
心中焦虑,不由得捂住嘴,用力咳嗽了一声。
寿熹连忙上前给他端来茶:“陛下,您喝点润喉的茶。”
皇帝抬手摆了摆:“朕不喝,拿下去吧。”
他没心情喝茶,也不想喝。
只是刚让寿熹把润喉茶拿下去,他又喉头一堵,再次捂着嘴咳嗽起来。
寿熹在旁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端茶来漱口:“陛下您——”
“朕说了朕没事,不要——咳、咳咳——”
咳嗽声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大。
在下首忍了好几次的陆峥安终于忍不住了。
没有丝毫停滞的、大步流星走向皇帝:“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我来看看。”
说完,就蹲下身,要给皇帝诊脉,手刚碰到就被皇帝给挪开,“不用你这个逆子操心,天天气朕,迟早把朕气死。”
“手拿过来。”陆峥安忍着额角跳动的青筋,心中却因为他的不配合有点着急,跟哄老小孩一样的,“让我给你看看,听话点。”
而因为他们两人的对峙,座下喝酒的朝臣和跳舞的歌姬,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错愕地盯着上首看。
泰和帝丢不起这个人,挥手让他们继续,然后伸出手给陆峥安看,看着男人低头专注的神色,心绪却忍不住起伏起来。
开口问道:“你还会诊脉,跟你母亲学的?”
“嗯。”陆峥安简单应了一句,心却因随着手中探查到的脉象而愈来愈沉。
他手中的脉象微颤不平、急切且短促、尺脉弱于关寸。
显然已经是药石无医的情况了。
心像是石头被砸中一样,砸的他眼前有点模糊泛红,生疼不已。
却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奇怪:为什么?老皇帝死不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就盼着他早点死,好给自己被辜负的娘亲报仇吗?为什么看到他现在的身体,自己又开始难受起来?
想来,难道是因为跟着他家阿钰在一起时间长了,心肠也学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