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发工资那天,她回到家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做饭,章允超还有脸问,她气得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过去:“还不都怪你!害我被扣工资……”
章允超一愣,随即呵呵一笑,迎着她继续飞过来试图令他退避三舍的枪林弹雨欺到沙发上,硬扳着环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那天晚上我的服务,你想想如果换成午夜牛郎,何止要你五百块?”
心月都快崩溃了:“你还说?要不要脸啊你?要不要脸啊你!”
章允超好不容易才抓住她雨点般不断往他身上没头没脑招呼过来的粉拳,有商有量:“好了好了,我不要脸行了吧?这一点咱们不是早就达成共识了吗?哎哎,心月,心月!你听我说,这样好不好?我自己补给你五百块怎么样?”
“谁要你的臭钱!”
“哟哟哟,这么有骨气?每个月是谁给你发工资的?好好好,那咱们现在去吃一顿价值五百块的大餐?”
“就知道吃!”
“那给你买件五百块的衣服?——这样这样,超过五百块也行,而且没有上限,算你的精神损失补偿好不好?”
心月余怒未消,却又不知还能怎么向这个贱贱的笑脸人声讨,索性哀号一声,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抱枕都被她刚才扔光了,她只好拽过靠垫,死死压在自己脸上。
☆、35
第二天早上醒来,心月蓦地回想起昨晚自己同章允超撒娇撒泼的小女儿状,忽然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沮丧与自厌。
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他……越来越像是在恋爱了?
从那天在天桥上的热吻开始就不对劲,两个人之间越来越频繁出现的肉麻哪里像一对仅仅存在肉体关系的胁迫与被胁迫者?
——不行!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心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蜷起身子狠狠抱住脑袋。
身后的章允超被惊动,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便拥过来环抱住她,说出来的话都还是迷迷糊糊的:“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心月用力掀开他的手臂,翻身下床。
章允超被打懵了,皱紧了眉,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然后,他也推被而起,趿上拖鞋跟到洗手间去。
一推门却是锁着的,她平常除非上厕所,否则都是不锁门的,是他连她洗澡时都不让锁门,说那样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自己也好进去救她。
当然,那样一来,万一他突然有什么需要,也很方便。
可此时里面发出的分明是刷牙的声音,她为什么锁门?
章允超隐隐觉得不对,开始敲门:“心月!心月?怎么了?让我进去!”
心月由他敲了好一会儿才把门打开,一脸冷淡,仿佛连看他都没兴趣:“我好了,你用吧。”说着就想从他身边仅留的狭小空间挤过去。
章允超一把拽住她:“怎么回事?赌什么气呢?我又怎么惹你了?”
心月摇摇头,并不看他:“没有啊,怎么会呢?你不是说今天早上想吃粽子?我得赶快去买。”
章允超心里陡然又升起了在加拿大的那一夜疯狂之后那种荒谬的被始乱终弃的感觉,顿时没趣又烦躁,恨恨放开她:“不用了,我不吃了!”
两个人冷战般地莫名了两天,直到这天中午,心月收到章允超的短信:“我今天下午就去香港了,一走就是三天,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他率先放软的口气令心月的心也几乎软了下来,然而毕竟是短信,她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整,便还是成功回复了一条冷冰冰的拒绝:“不好意思,我已经叫了外卖,跟同事都吃到一半了。”
他没有再发短信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那以后,心月便觉得足足三天自己都是空的。
他不在家的这几天,她突然觉得人生毫无意义,甚至了无生趣。提不起精神约欣悦下班后出去吃饭加夜生活,却也不想回家,只觉得一想到那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子就难过。
而且,像是患了强迫症一样,她每隔两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生怕有短信发进来的时候自己正好双耳失聪没有听见。
竟然开始隐隐后悔没有询问他的行程,只知道是三天后回来,可航班是几点到呢?他要回家吃晚饭吗?
心月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她从未试过一个人住,不习惯而已;也因为她是个喜欢计划和规律的人,愿意知道与自己有关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的动向,不想被突然惊吓到。
章允超走后的第三天下午,心月心神不宁地抱着一叠资料刚走进复印室,才想起手机忘拿了。
登时就像掉了魂似的:要不要回去拿呢?回去的话,如果有人问起,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