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汗水更多了些,他也顾不得擦,陪笑道:&ldo;老弟说的对,是极,竟是我糊涂了。&rdo;
朱千户夹了一筷子菜,喝了之后笑了笑:&ldo;你还有更糊涂的呢,你以为如今成国公府那么些个钱财是哪里来的?真以为成国公是那陶朱公了?总归你也知道我如今在哪里,好些事情外头人不知道的我们竟是知道的,成国公府如今全靠成平安支应呢,若不然,成国公知道成平安不是他的种之后,为什么还要强留,那是离不得呢。&rdo;
&ldo;竟是,怎么会如此?&rdo;朱大越发的不明白了。
&ldo;你当怎样?那成平安外头看着糊涂,内里却是精明的,他如今名下有玻璃作坊,有商队,有海船,每年得的钱海了去了,你当人家会看上你朱家那三瓜两枣去,呸,没得说出来臊得慌,人家一年赚的银子比你朱家几辈子的家业也不少呢。&rdo;朱千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朱大:&ldo;这样大的财神爷我与你想办法请回家里,你却偏偏往外推,老兄啊,糊涂。&rdo;
&ldo;是糊涂,是糊涂。&rdo;朱大赶紧认错,越发的紧张起来:&ldo;我明儿就去成国公府逼他放回平安,说到底,那也是我兄弟亲生的儿子啊,我这做大伯的怎么都得叫他认祖归宗,不然,九泉之下没脸见我兄弟。&rdo;
&ldo;这才对嘛。&rdo;朱千户拍拍朱大肩膀:&ldo;必得认下的,成国公府如果不放人,你也莫怕,总归咱们朱家占了理,就是到哪里,也没的硬霸着别人家亲生儿子不给的理儿,到了陛下跟前,他成国公也说不得什么,这事啊,闹的越大,成国公才越发丢人现眼呢。&rdo;
这话说的倒极是,一时朱大也眉开眼笑起来。
正巧这时候万芳芳弹奏到曲子最欢快的部分,屋里气氛也一下子变好了。
朱千户见利诱起了效果,为防止朱大再改变心思,他喝了一杯酒重重的放到桌上,将朱大吓了一跳,朱千户唉了一声,又叹了口气:&ldo;老哥哥,也不是我这做弟弟的非得说你,你实在糊涂啊,糊涂……&rdo;
这话说的朱大越发的不明白了,只拿眼睛瞅着朱千户。
朱千户又叹了一声:&ldo;你先头帮人牵线斩白鹅的事可露了啊,如今锦衣卫里早有宗卷记录下来,说不得哪时候就呈到总宪的桌上呢。&rdo;
这话一出口,朱大早吓的坐不住了,旁的不怕,就怕那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上门啊,正月里的事情还犹在耳边,他也怕被抄家破门,落个尸首不全的下场。
&ldo;兄弟,兄弟,你可得救救哥哥啊。&rdo;朱大险些给朱千户给跪了。
朱千户也不扶他,小声道:&ldo;你当怎的,若不是我看着了将宗卷给扣了下来,你当你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rdo;
朱大登时松了一口气,随后重重给朱千户嗑了个头:&ldo;啥都别说了,兄弟的恩情哥哥我记下了。&rdo;
朱千户这才扶他起来,再度压低了声音:&ldo;只我也不能久扣着,好些事情都得替你打点呢,这上头花的钱海了去了,你想要保住性命,还是赶紧将平安要回家里去,到时候,凭着平安的财力,又何凭没钱摆平此事,说到底,虽说是锦衣卫,然也没有那般清明的,也有好些死要钱的主啊。&rdo;
朱大点头表示明白:&ldo;啥也不说了,哥哥我这回再不辜负老弟的一腔好意。&rdo;
&ldo;你明白就是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谁叫咱们是族人呢。&rdo;朱千户笑了笑,又吃了口菜:&ldo;前儿你弟妹看中了玲珑阁一套头面,只如今钱财上颇有几分紧张,唉,为着这事和我闹了好几回呢。&rdo;
朱大立时会意,笑道:&ldo;瞧中了哪套头面,一会儿我叫你嫂子去瞧瞧,要真是好的话,你嫂子还有弟妹都买一套戴。&rdo;
朱千户立时摆手:&ldo;这怎么好意思呢,又要叫哥哥破费了。&rdo;
&ldo;不妨,不妨。&rdo;朱大只觉得性命之危已解,心情正好着呢,哪里还会在意花上几个钱呢。(未完待续。。)
第一七六章再讨
却说这日已是二月底,正是桃李争芳,百花吐艳之时,也正是这日,三年一度的春闱在金陵举行,各地举子都早已在金陵城里侯了多时,这一日大早起来眼瞧着天有些阴沉,有些个举子就犯了愁。
本二月外头天气虽瞧着暖和了,然在屋里还是阴冷的,尤其是金陵城里,若遇到阴雨天气,在屋里说不得比冬日还要冷些,更何况那贡院号房了。
这贡院不晓得多少年才能修上一回,有的号房都漏雨透风,坐在里头太阳晒不着,然阴雨天气却能冷的叫人只觉刺骨,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举子因着这科举考试几日而坏了身子的。
有些北地的举子本不耐南边这样阴冷的天气,临出门的时候,背着考篮,再瞧瞧身上套了几层的单衣,越发的心中没了底子。
便是南边的举子碰着此等天气,也只能在心底说一声晦气罢了。
旁人家倒也罢了,只季家今年三位举子要科考的,本季亿为相,许多年间都做主考官的,今年却因亲而避,虽然如此,他昨儿夜里还是将自家的子侄叫到跟前千叮嘱万吩咐,说了好些个话,都是极老成之言,也是经验之道。
这一大早,季家上上下下天未亮就起了,伍氏亲自带人去厨房瞧着,做了好些个吃食,这些吃食都是水份不大的,为了防止三人在等待检查入贡院的时候要出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