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正,从兜裏掏出两块糖,给了我一块。
大红色的包装纸,上面印着黄色的喜字,我双手接过,“谢谢!是喜糖?”
他低头仔细看着手中的糖,因为没看我,所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一抬头见我正看着他,问我:“你说什么?”
我又重覆了一遍。
他轻轻啊了声,摩挲着手中的糖纸,笑容很淡:“对,是喜糖。”
“这是我爱人的喜糖。”
——
农村的婚礼很热闹,即使贺宇澄听不见,也能从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中感知到。
他看到蒋换莲了,在和桌上的人聊天,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手还在比划着什么,大家都在笑。
结婚可是喜事,门口也站着很多人,人手一把瓜子喜糖,男人们还有喜烟,小孩子们跑来跑去,口袋裏塞得鼓鼓囊囊。
贺宇澄回过头才发现身后有人搭臺子在唱歌,那种专门给村裏红事表演热场子的,贺宇澄听不到,还是抬手给女人鼓了掌,大家伙都在鼓掌叫好呢,看来唱得不错。
他挤进门,院裏有几张木桌,铺着红纸,过去的人们弯着腰写什么,他不懂,跟着走过去,负责写帐的女人问他名字,随多少钱。
他仔细盯着女人的嘴,又看看纸上的字,大概明白了这是要写礼金。
来得匆忙,他没有带多少现金,跑出去找小韩借了点儿,凑够了六百多,写帐的女人说太多了,一般都随二三十,贺宇澄笑着说姐,我跟新郎关系好。
写的时候,他说想自己写,女人很痛快,给他笔。
桌子对他来说不算高,贺宇澄弯着腰,仔仔细细一笔一划地写,摁着红纸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写完之后,他往前走了走,穿过吃席的人群,躲开了蒋换莲挤到窗边,看到了新郎和新娘。
他穿着西装,头发上是用了发胶?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瘦了很多,新娘在和他说什么,他抿着嘴角笑,还和以前一样。
其实听不见是好事儿,光看看就好了。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好久不见。”贺宇澄自言自语,这是他来的路上想好的俗气的开场白。本来还有一句对不起,现在看来不是好时机。
走的时候,他从院裏的桌子上拿了两块喜糖,一旁的大婶说小伙子多拿几块,沾沾喜气!
老太太说话太快,他没看清她的口型,笑了笑就走了。
走出去回头看到院墻上有喜鹊,蓝色尾羽在太阳下发光。
喜鹊叫,喜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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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再虐了(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