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谕又说:“多留几个勋章。”
陈舷心里刚起来的伤感情绪一下子□□了个稀碎。他笑出声来,松开方谕,在他胳膊上一锤,骂他:“神经病吧你。”
方谕嗷了一声,捂住被他打了的地方,一脸痛苦,倒吸一大口凉气。
陈舷吓了一跳,忙过来扶他:“怎么了,很疼?我没用多大力气啊?”
方谕一下收起神色,站直身,面无表情:“逗你的。”
“……”
陈舷气得狠狠一拳砸上去,这回用了十成的力气:“死鱼玩意儿!”
方谕又惨叫一声,这回是真的。
他捂着胳膊弯下身,疼得眉角直抽。方谕揉了会儿胳膊,抬头跟他四目相对。
陈舷气呼呼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上,陈舷一秒就破了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早拆完线的刀口都疼。
方谕也笑开了,他侧过半个身去,手捂着半张脸,笑得也弯下半个身。
陈舷蹲到地上,捂着肚子,又笑了挺久。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抬头望,望见方谕转过身来,也蹲下来,边笑着边看他。他脸上的红漫到脖子和耳尖上,血似的脸红里,他眼睛弯弯,闪着水光,和十几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陈舷忽然觉得他没变,真是一点都没变。
好半天后,陈舷说:“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方谕看着他,片刻后低下眼帘,闷闷点了点头,把手伸过来,握住他干瘦的手腕,又抬头看他,丹凤眼依然弯着:“我现在在这里。”
陈舷又笑一声,这次笑得有点命苦。他抹抹鼻子,往远处看去,看见意大利的大树叶子随风摇摇。
陈舷忽然有些伤感。
“所以老陈死得好。”方谕又补了句。
“……这话有点没良心吧。”
方谕没吭声,低下了头。
“不过他确实死得好。”陈舷又补了句。
“……”
方谕无语了。
陈舷看见他眼角抽了两下,他又忍不住吃吃笑出声。方谕抬起头,又跟他对视,俩人对视了又没两秒,再次噗嗤一下笑开了。
“我刀口疼,”陈舷笑着摆手,“我不行了,我刀口疼。”
方谕一下子不笑了,他惊恐了视线,赶紧把陈舷扶着抱住,紧张地捂着他的肚子。
“别笑了,”他说,“哥你别笑了,我靠,刀口疼还笑什么!?”
陈舷笑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