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用力抠住筷子表皮,陈舷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两下。
“教官”这两个字出口的一刹那,他心头上还是控制不住地猛一震,恐惧带着心悸漫上心头。
心跳咚咚作响,心慌和不安压迫着心脏。陈舷紧抿几下嘴,硬着头皮没松口,但眼皮都在一阵阵发抖,抠着筷子的手都指尖发白。
“别勉强。”
陈舷抬头。方谕眉头深皱,正站在桌子旁,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我能解决,你别勉强。”
“不要,”陈舷说,“你不能瞒着我。”
“……我没有瞒着你。”
“那就别避着我。”陈舷又倔倔地一脸固执,“我不怕,不许避着我。”
陈舷眼眶微微发红,下颌倔得绷成一条直线,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方谕欲言又止。
“我不怕。”陈舷又说。
方谕望着他发亮的眼睛,那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的眼睛。陈舷被老陈又拖又扯地强行拽出家门,在门口回了头,望了他最后一眼。
那时,他的眼睛亮得像一把黑夜里的刺刀,寒寒的光,深深的黑。
方谕至今记得那双眼睛。
恐惧,也茫然,但不畏缩的眼睛。
方谕抹了一把脑门:“好吧。”
陈桑嘉急了:“什么!?”
“他要自己面对,不答应不行。”方谕在陈舷旁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方真圆被审了,林剑宇的案子这几天也在审。等审完了,就移交检察院,之后就起诉,坐牢,就这点儿流程。”
陈舷问:“他现在在哪儿?”
“两个都在看守所。”方谕说,“警察说了,取保候审不会下来,没人能保的出来。”
陈舷松了口气。
方谕拍了拍他的肩,转头问陈桑嘉:“找我有什么事?”
“方真圆说要律师见你。”陈桑嘉脸色难看,“那个警察说,她上周就写信给你了,你没收到吗?”
陈舷一怔,望向方谕。
方谕眼睛往外飘了飘。
“扔了。”他轻描淡写。
陈桑嘉:“……”
“真的有寄给你?”陈舷咳嗽几声,哑声问他,“寄到哪儿?”
“央礼府。”方谕把桌上的温水拿起来,放到他手上,“快递员打电话给我了,说是看守所寄来的。我让他转寄到这边来,拿到手就扔了。你喝一点水,嗓子都哑了。”
陈舷乖乖拿起水来喝。
陈桑嘉不禁问:“你没开封看看啊?”
“开了封也一样扔,开不开都一样。”方谕把药也放到陈舷手上,头也不抬,“懒得看,反正我不管她。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