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抓着她的手摇了摇,着急道:“快吃药药啊,吃了药药很快就会好了。”
“知道啦,”许单单揉揉他的头,“一会儿回家就吃。”
咩咩还要再说,顾星觅把装着三明治的牛皮纸袋递给许单单,而后拎着咩咩抱起来,“你妈妈是大人,吃药不需要你操心。”
“爸爸!”咩咩不满,“随意打断他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
“我知道。”顾星觅态度敷衍,顺便还反过来说教咩咩,“如果你生病吃药的时候也能像刚才催促你妈妈那样积极就好了。”
咩咩被戳中了死穴,当即小嘴巴一瘪,闷头不语。
有了第一天的适应期,到了分别的时候就容易很多。
顾星觅在车里等着,许单单送咩咩去教室。
在门外排队测体温的间隙,咩咩遇上几个小伙伴,欢欢喜喜凑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不等许单单开口,他就主动挥挥小手,“妈妈,再见。”
“乖乖的哦。”
见咩咩这样,反倒是许单单有些舍不得了,蹲下来亲亲他的小脸才算完。
等她从幼儿园出来,远远儿地就看到顾星觅单手搭在车窗上,指尖还夹着一支烟。他也不吸,任其一点一点地燃着,白雾袅袅。
许单单脚步踟蹰,在他捧着那颗鲜血淋淋的心给自己看过后,她不知道该怎么单独面对他。
“我”她站在车窗外,半弯了腰透过车窗对顾星觅道,“我今天得去许家,下午赶不及的话,你来接咩咩?”
顾星觅回眸看了她一眼,将还未燃尽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盒里,“不上来?”
许单单默了默,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大概是猜到她要做什么,顾星觅便道:“我让云辉的法务陪你一起回去。”
许单单摇头,“暂时没必要,我妈妈离世前有委托律师替她处理遗产官司,我也会带保镖。”
顾星觅发动了车子,自嘲一笑,“也对,你身边能用的人很多。”
“顾星觅,”许单单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无力辩解过去的所作所为对你造成的伤害,只能尽量保证以后不再重蹈覆辙。”
“当然,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在虚情假意,可是你能不能对自己有一点信心?”
顾星觅握紧方向盘,嗤声道:“我的信心被你毫不留情地击溃,你却告诉我要对自己有信心。”
“许单单,你真的很残忍。”
许单单哑然不语。
以她当下的立场说多错多,顾星觅非但听不进,还会钻更深的牛角尖,彻底走进死胡同再难出来。
气氛凝滞,彼此沉默无言。
到了阅海苑,许单单将要推门下车,手中的动作突然一顿,随即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新口罩拆开,然后回身对顾星觅道:“脸转过来。”
顾星觅面沉如水,但也依言侧脸看向她。
许单单二话没说直接把口罩挂上他的耳朵,还嫌弃地吐槽了一句,“丑死了。”
车门被“砰”地一声甩上,顾星觅都有些没回过神,晃眼瞥到后视镜里的自己,眼里有浅浅的笑。
他目送许单单进了小区大门,身影直至不见,脑子电光火石间闪过她昨晚说的那一句,“你真的觉得那是我吗?”
是她吗?是吗?
莫名地,他陷入了一个荒谬又荒诞的猜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