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在老家行棺了6天,我几乎天天哭懵过去。哭醒就吃饭,一顿吃两碗饭,两碗肉。6天里我没去过一次厕所,不分昼夜无法睡眠。亲戚,包括我父母都觉出不对劲,把我绑回了家。我只来得及看姥姥最后一眼,布满沟壑般皱纹的脸,和坚毅的棱角。
回到家,我开始恢复睡觉的机能。梦里全是姥姥,小时候带我玩单脚跳的姥姥;在麦田里劳作的姥姥;指着路边野草对我说:“彤彤啊,你不能当那娇生惯养的麦苗,要做那路边的杂草,要有杂草死不了的韧劲!”的姥姥……
我的姥姥,我以为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我后悔,悔自己为何不能在她在世时多陪陪她,多孝顺她,现在,却什么都来不及了。
生命太过无情,来不及你去思考,去反悔,它会以最终形态让你永恒记住!这就是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警示!有了这个警示,一切仇恨都可化解,一切误解都可消除,一切爱,都将延续。
终于,我病倒了。感冒转肺炎,又由于忧伤过渡,诊断出疑似心肌炎。
医生说,好好治疗,可以去根。但他同时又说,你要学会控制情绪,要知道,人生的路还很漫长,大起大落是常有的事。
我妈因为我姥姥的过世和我的病,也几乎是急出了一场病。
为了我妈,我尽量让自己好起来,但越是这样,越是事与愿违,在吃了一个疗程的药之后,医生建议我住院治疗。
晚上,我爸妈默默地给我打理行装,可乐蹲在角落里,似乎也感染了家里的悲观情绪。我抱起它,觉得应该把它还给子衿了。
我找来猫包,打车去了子衿的住处。很奇怪,这一个月,我每天都在纠结和子衿的事情,今天,我却可以坦然的面对她。
一路上,我几乎什么也没想,甚至连子衿,我也没想。
敲门。
过了一阵,子衿打开了门。她站在我面前,这个我日思夜想的人,她竟然就站在我面前?我静静的望着她,突然很想很想把她抱在怀里,淋漓尽致的痛哭一场!但理智告诉我,你伤害了她,你向她提出了分手,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这样做?
子衿看见我很意外,也很困惑。她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苦笑。
她把我让进去。我把可乐递给她:“我放家里养的,现在还给你。”
子衿坐在我面前:“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憔悴成这样?”
“我姥姥过世了。”
她露出关切的眼神,说:“你想开些。”
我站起来,泪意又泛滥,闷闷的开口:“我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没说什么,随我走到门口。
这样走似乎又心有不甘,我还是犹豫的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同意了吗?同意我们分手了吗?”
她眸子幽幽的,说:“你把自己照顾好,再来和我谈这个问题。”
我默默的点点头。我不想生命结束的时候,她不在我身边。真的不想。
姥姥过世的打击太过沉痛,太过追悔莫及,让我意识到:在有生的日子,我想和深爱的人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去管。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会在人间或地狱。
我突然觉得,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像杂草一样韧性的爱下去,活下去!
“子衿,我要去一个地方,你会等我吗?”我悲凉的说。我想,她如果等我,愿意等我,我就义无反顾的追随她,不管以后受到多大挫折,遇到多大打击!我都无怨无悔!
子衿肯定觉得我今天不正常,她深深地凝望我,似乎想探究出我的心思。“你要去什么地方?”
“医院。”
她立即紧张起来:“你去医院做什么?”
我指着胸口:“这,生病了。”噙着委屈和悲凉。
“真的?”
“真的。”
下一刻,我被她紧紧抱在怀里!
“你怎么这么傻啊!”子衿哽咽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