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羽心头则一直在忖度这究竟是何等状况。
待滢心见着水战时,心头不由一纠道:“父亲,你…”
平日里本是威严矍铄的水战,此时竟头花白,精神恍惚,沧桑了不知多少。
究竟是何等原因,让纵横几十年的水下枭雄变得如此模样?
水战怆然一笑道:“无妨,年轻人,你就是那个浑身经脉俱裂,内脏俱损,却在两年间强行续接经脉,自行醒过来的那个神奇小子?”看向宸羽,浑浊眼睛里竟是泛出了些神彩来。
宸羽拱手道:“前辈过奖了,晚辈也不过是一时侥幸,只是身逢此难,连一身功力都赔了进去。”
水战闻言眼里神色黯淡了些,沉吟片刻又开口道:“年轻人,老夫本欲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于你,但不想盈城遭此巨难,于此危急关头,老夫有事相求,还望你能答应。”说罢水战便向宸羽颔头拱手,态度甚是恳切。
宸羽一怔,忙扶起水战,回道:“前辈不必如此,若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但说无妨。”
滢心也是忧心道:“父亲,究竟是怎的一回事?有用得着孩儿的地方,孩儿定当尽力。”
水战深看滢心一眼,摇摇头,尽是无奈之意,有掺杂着许多不舍,旋即又向宸羽道:“年轻人,虽然老夫与你相交不多,但老夫虚度几十年,看人倒还极准,你年纪轻轻能有如此魄力,在九州上料来也是不凡人物,老夫只求你能将小女**东海,能有个安身立命场所,再护她周全,便死而无憾了!”
说出此话,水战浑浊老眼又是散出耀眼厉芒来,话语中隐隐透着决绝之意。
“死而无憾?父亲你…”滢心听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只觉脑子一沉,便昏了过去,好在宸羽在旁,顺势将她扶住。
宸羽也是一震道:“前辈你这是…”
水战幽幽叹道:“这就是命阿。罢了,罢了,心儿她娘亲去世的早,从小就是孤零零长大,我忙于族内琐事也无暇去照顾她,这些年亏欠她许多。而如今…老夫只求她能有个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好好的活下去。年轻人,你昏迷不醒这两年来,心儿对你关心无微不至,她的心思,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明白,这关头…只有将她托付给你了,你可答应?”
宸羽一愣,见得水战决绝眼神,不假思索便应道:“我会照顾好滢心的。”
水战闻言长舒口气,欣然一笑,又再深看昏迷过去的滢心一眼,原本便是灰白的头,在那一刻全然银白了。
“族长,你…”傅英走进宫内,许是有事要报,但见得水战模样,不由心头也是一震。
不过仅仅几柱香时间,水战便苍老至此!
水战凄然一笑道:“英儿,境况如何?”
傅英忍住心头难受,强声道:“报告族长,‘腾蛟军’现已开拔,直奔盈城而来!”
水战身子一震,黯淡无光的眼神里猛然爆射出火焰来:“来得好!英儿,你且去准备迎战,我随后便到!”
傅英闻言拱手告退,在转身刹那,与水战一般,他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分莫名的躁动。
决绝之意!
水战再看昏迷的滢心一眼,转而向宸羽道:“我已命西门大开,一会儿开战时你便带着心儿趁乱混在众多流亡族人中离开,你要记住答应我的话,一定要照顾好心儿,护她周全,不让她受一点伤!”
宸羽扶着滢心,轻手拭去自滢心眼角盈出的泪痕,重重的点点头:“我宸羽誓会照顾好滢心,不让她受一点伤!”
“好!”水战大喝一声,嘴角不来由竟是露出欣然笑来,走过来伸手想要再抚摸一下滢心的脸颊,却是忍住了,决然转身离开。
在离开刹那,滚落了几颗浑浊老泪。
水战喃喃道:“夫人,你要保佑好心儿,这次我拼了这副老骨头也会保护好我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