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跃的雕纹影壁在山寺前庭破败不堪,青苔遍布,似乎无人有心去清理它,又无人去推倒它,仿佛有心等它自己消失在天地间。
不过山寺大门紧闭,上面红迹斑斑,似乎
众人一身湿透,急于?避雨,刚要到屋檐下,忽听到边上园林破败处、挨着山林深处的小道中有异响。
“小心!”
众差役警戒,立即拔刀,却见一个黑影蹿出,落地跳窜。
一只好肥的山鸡。
不过爪子上系着绳子。
很快一个狼狈的人影拽着细绳冲了出来。
道袍朴素,但?狼狈。
年纪轻,但?白嫩清秀,心急火燎拽起了山鸡,唯恐被人抢了,转头看向在夜里凶神恶煞的诸人,还看到有人被捆绑束缚。
他当即面露惊恐,快步抱着山鸡狼狈跑向大门,一边跑一边大喊,“师傅,师傅,有土匪啊!”
“好多?土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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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住的,曾为世家豪族祖宅,经?过打理,内里自然是风华内敛的。
这山寺里面人不多?,但?也?有五个,四?个学徒差使,扫洗庭院,打理山寺,日常打醮供奉,还有一个面冷不爱说话的老师傅。
这老师傅面相刻薄阴冷,一身的草药味,似是醉心草药炼丹,不理俗事,也?是被那胆小的山鸡少年提醒官府来人,若是不接见,怕被朝廷视为不敬,本身供奉这凉王山寺就带着风险,他们这些?山野方士,若是不摆正?态度,怕是被灭也?是朝夕之间。
是以,这老师傅才?黑着脸出了药味浓重的后屋,来见了罗非白等人,也?就过个场面,阴沉沉留下让徒弟们招待客人,就管自己走?了。
众人急于?打理自己,也?不在乎这老道无礼。
更重要的是江沉白等人瞧见罗非白面色不对。
“哎呀,大人
不会是发烧了吧!”那少年还抱着山鸡,端详着罗非白的样子就先一步提醒众人。
其实身体入寒发烧的不在少数,几个徒弟忙里忙外烧火煮姜汤,也?给众人换衣洗澡。
不过人太多?了,众人都?是大老爷们,不耐洗浴,准备囫囵擦拭即可,让自家大人受不得这个苦。
江沉白:“让大人沐浴更衣,我等随便怎么样都?行,小师傅,劳烦在浴桶里多?下点驱寒之物,算了,张叔,您来。”
到底是不放心这些?方野术士的。
那胆小的小师傅也?不在乎,摸摸鼻子,“那诸位自己来吧,我看大人体弱得很,最好补补身子,可别?加重病情,山中麻烦,若是重病,很是麻烦的。”
他说着掂量了下怀里的山鸡,就去了后院,江沉白看了下他怀里的山鸡,眯起眼,跟张叔过了下眼神,默默跟了上去。
大人爱吃鸡,山鸡一定也?喜欢。
通思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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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王山寺很大,本来就是大贵族祖地,后又被君主赐王位,按照王府定制扩张,不过那会凉王不欲铺张,以王都中的王府已是符合规格婉拒献王恩赐,只将阜城的祖宅维持在比旧时稍大一些的程度,饶是如此?也是占地不俗,只是缺少仆人差役,后院一大片都荒废了。
“我?们师徒五人也就在这前院生活,后面实在?打理?不动,太大了,今夜匆忙,也只能腾出?五间不算太脏的房间,诸位大哥也只能打打地铺了,不知可否?”
其实他们不缺人打扫此?地,但众人疲累,实在?懒得连夜扫洗,于是换衣清理过后就聚集到前厅承运楼中休憩。
中间火炉点了篝火,关闭门窗既是暖意积攒,满屋亮堂,连烛火都不必点了,众人一夜打斗外加行路,已是累极,此?刻喝着姜汤,看?着篝火,既是两府差役彼此间也有了不少情义,口舌辛辣时有了闲聊。
“我?看?都不用去房间睡觉了,在?这打地铺也行。”
“五个房间也不够躺,还?得腾出?一个房间看?管这些犯人,大人独居一屋,剩下?三个肯定不够,我?躺外面就行。”
“就是,看?顾好这炉子,不怕愣着,我?看?地面也干净,有席子吗?”
送来姜汤的徒弟说有,邀了几人跟自己去库房拿席子。
李二邋遢,凳子都懒得坐,就穿着干净的内衫盘腿坐在?地上,惹得张叔埋汰了几句,但他无所谓,打量四周,且看?窗外夜来细雨风满楼,再看?这里?的桌椅摆设,“哎呀,不得不说,这地方是真不错,这几个道士也挺爱干净的。”
他是不爱干净,但不妨碍他赞赏别人爱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