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珣本以为是什么大新闻。此事和他无关,尤氏虽然待他不错,但是此等告密之事,断乎做不得。
反正这件事是包不住的,迟早都会知道。他地位低微,还得苟着,如果说出此事,对他可没半点好处,傻子才干。
贾珣思索片刻,便继续往宗祠处走去。
“站住,你干什么来了?”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贾珣身后传来。
贾珣回过头,只见一位中年男人,约三十多岁,穿着绛紫色大氅,一双八字眉,蓄着山羊胡,容貌端方略显富态,板着张死人脸。正是那贾珍。
这时间,有点快啊。
贾珣心里暗自腹诽,真便宜了这老东西,祭祖之前还能插播一段早操。莫非没爽过瘾,来寻他的晦气?
“今天不是祭祖?我也进去拜祭。”
却见贾珍拂袖一挥,冷冷地说道:“今日不用你祭祖。你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庶子,以后少往祠堂里凑。”
说罢,贾珍后带着管家赖升等众人,进了西边的拱门,朝那贾府宗祠里去了。
人群中贾蓉和贾蔷瞟了贾珣一眼,无视而去。在这东府里,嫡孙和嫡玄孙的身份,确实比贾珣这个庶子的地位更高。
狗东西贾珍,仗着嫡兄和族长身份,给他小鞋穿,今日之仇暂且记下了。
时下庶子出身的贾珣,还远没有和贾珍叫板的资本。要想摆脱目前的困境,只有通过科举入仕或者军功出身,那时他才有上牌桌和贾珍玩一把的资格。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咱们骑驴唱戏本,走着瞧。贾珣眼里闪过一缕厉芒。
贾珣回到房内,坐在书桌旁,思索起自身的事情来。
这时代和明朝一样,武举并不入流,投身行伍九死一生,立功实在虚无缥缈。眼下的路只有科举,科举也只有进士科。
这三年,贾珣主要精力放在攻读四书五经上面。不过他作为东府庶子,可没有什么好待遇,举人业师?想都别想。贾珍对他本就不待见,不会亲自给他选西席。贾珣也只能和族里那些没钱请名师的贾氏子弟一样上族学。
经过几年的自学,他的四书经义已经烂熟于心,剩下难关便是四书文、试帖诗、策论这些东西。
贾珣前世所学知识,三酸两碱,玻璃、造纸、肥皂、火药等,现在还用不上。穿越到现在,他没有金手指,“叮”的一声他也没听到。
读过红楼梦的人都知道,贾府最后结局可不好。自穿越那天起,贾珣的命运已经和贾府绑定在一起,这些猪队友甩不掉。如果仅仅是抄家,按他的年纪,最低也被判流放。如果那贾赦、贾珍等人,真的参与了那等事,他到时可能会被判个“绞”的下场。
贾珣目光深邃,他没有拯救贾府的想法,眼下先寻求自保才是正道。不过,那些日后可能把他拉下水的废物点心,要趁早处理。
这一切日后先取得功名再说,自身强大才是立足的根本。
今年八月,贾珣已经把履历上报在长安县衙处,并且在礼房处报了名,准备在长安县参加明年二月份的县试。
当初报名过后,县署派佐杂官寻贾氏族老验明贾珣身份。这件事如投石入湖,在贾府这潭死水内泛起了一道小小的涟漪。
贾家有人要考童生?大部分人浑然不在意,说几声笑也就过去了。
贾珣不理会某些人异样的目光,他只心疼他的钱。其中为了找作保的廪生,花了一两纹银,这可是他一半的月钱。
县试,童生试的第一关,必须得过!虽然童生在贾府里显得微不足道,但却是他进身之阶的第一步。
贾珣摒弃脑海中思绪,考试时间临近,学业可不能落下。他打开《四书集注》继续温习起功课。
“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
贾珣正襟危坐,如兰芝玉树,书声琅琅,声音清越,似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直刺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