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错吧……”站长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仿佛刚才的文字和对话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杨承泽也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云川抓着站长的手缓缓松开,目光死死盯着那堆碎纸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陆然却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没有理会周围人的震惊,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望向窗外。
窗外依旧被浓稠的灰雾笼罩,天地间一片朦胧。
他沉默地走到窗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窗沿上,轻轻一推。
老旧的窗户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缓缓推开。
一股带着湿冷气息的风涌了进来,伴随着死一般的寂静。
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鸟鸣,没有人语,甚至连风声都轻得像叹息,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雾在缓慢流动。
站长盯着收容袋里碎成齑粉的纸屑,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不确定:“这污染物……已经被处理掉了吧?那是不是说,污染已经解决了?可外面的雾怎么还没散?”
他说着朝窗外瞥去,灰蒙蒙的雾气依旧浓得化不开,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
一旁的杨承泽忽然掀起衣角,露出胳膊上蔓延的黑色斑点,那些诡异的斑块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比刚才更清晰了些,边缘还在微微蠕动。
他脸色一白,声音发颤:“我身上的污染……也没退。”
“这不是真正的污染物,”陆然终于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凝重的脸,“或者说,我们根本没找到源头。”
“什么意思?”站长立刻追问。
陆然没直接回答,径直走向杨承泽。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胳膊上最明显的一块黑斑,指尖触及之处,那片皮肤像腐烂的果肉般微微下陷。
一滴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指缝滑落,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
杨承泽被这举动弄得一愣,不解地看着陆然:“怎么了?”
“有感觉吗?”陆然抬眼问,指尖还停留在那片黑斑上。
杨承泽下意识地摇头,脸色愈发苍白:“没有……没有疼痛的感觉,就像这块肉不是自己的一样。”
陆然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站长却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语气又急又沉:“你别再当谜语人了,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你们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陆然终于开口,目光扫过众人,“这个污染物确实和之前遇到的都不同。”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也不必太过惊讶。污染物本就千差万别,形态诡异莫测,会说话的也未必是首例。”
站长愣了一下,抓住重点追问:“那现在……这个会说话的污染物算是被解决了吗?”
陆然摇头,“当然没有。它不是已经留下时间了么?给我们120分钟,找到它。”
“找它?”站长眉头拧得更紧,“可它都碎成纸屑了,怎么找?难不成要在这堆灰里刨?”
陆然没接话,反而话锋一转:“其实我更怀疑,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有问题。”
“我们就在服务站啊。”杨承泽下意识地接话,环顾了一圈熟悉的房间,墙壁上还贴着褪色的安全守则,“这就是服务站的休息室,没错啊。”
“不,”陆然摇头,“有可能,我们还在梦境里。”
“我们不是已经醒了吗?”杨承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一旁的王云川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盯着陆然:“你的意思是……双重梦境?”
陆然点头,“有这个可能。”
站长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能确定?”
陆然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猜的。”
站长:“……”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