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让你的所有忠诚随从,你的理想,你的责任,你家族的荣耀,都随着你的拳头一同被埋葬在这荒芜的盐碱地上,毫无价值。”
宗慎的目光扫向扎希德。
他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深邃。
“你身上的枷锁,不只是盐晶,是选择做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匹夫,还是一位肩负责任走出困境的亲王?这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命运。”
“若不是我解决掉了阿尤布亲王,你或许终身都没有机会能抒展抱负,只会在未来的某一日战死在荒芜之地中。”
“而你的父亲阿尤布亲王,则会另立继承人。”
“你比我更清楚,你的父亲不爱你。”
“在他眼里,你和其他子女的区别仅仅是因为你是长子。”
“你拥有着法理上的继承权,所以父亲只能勉为其难的将你视为继承人来培养。”
“如果他真正在乎你,就不会允许你前往。”
“所谓的历练只是个笑话,尤其是让你来这里带兵打仗更是个天大的笑话!”
“或许你明白,在金不落皇城领主最重要的并不是会打仗,明明有许多精明强干的将领可以差遣。”
宗慎微微俯身,凑近被痛苦包裹的扎希德,声音低沉而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他杀人诛心的接着补充道。
“所以,你父亲的心脏,是为了结束某种肮脏的腐朽而停止跳动的,某种意义上,那是解脱!”
“至于我?”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
“我是混乱,也是契机。”
“抓住我,或者利用我带来的混乱建立你的秩序。”
“我知道你已然觉醒,脑海里有个声音会不断的蛊惑你。”
“所以选择权在你。”
“是臣服于我,还是带着你忠诚的部下一起死在这里?”
他直起身,不再看身体剧烈颤抖的扎希德。
原地扎希德闭上了眼睛,紧咬着牙关,鲜血从嘴角渗出。
他身体里的两种力量在疯狂撕扯。
一边是对父亲血海深仇的刻骨铭心,恨不得生啖仇人血肉。
另一边是冰冷沉重的现实——家族的重担、金不落岌岌可危的未来,以及……宗慎那语焉不详却精准说中了他心中痛点的话语。
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宗慎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父亲的强势和虚无缥缈的继承权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即便阿尤布亲王一直都称赞他是个热心肠的善良孩子。
但却从来没有正面自豪的宣布他是继承人。
若不是阿尤布亲王的强势,他当初也不会选择来到北方。
说实话,当时他做出这个决定并非是为了锻炼行军打仗的能力。
而是单纯出于赌气和逃避的心理。
死寂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
最终,扎希德的肩膀垮塌下去。
紧绷的脊背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弯。
他没有再看宗慎,也没有去看自己心碎的部下,只是用一种嘶哑、疲惫到极点,却又带着一种被冰封的决绝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