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评坏了,考评也就坏了。
运气好调到别省任职,运气不好说不定就此倒台。
所以,学官系统必须要抓到手中,赵安不抓,这个系统握在清流手中就是他的反对派。
相比之下,搞掉现任学政要比搞掉称病不来的按察使迫切。
“。臬台张大人,下官与之交集不多,听闻其出身户部,又在贵州历练,与前任巡抚并无多少瓜葛,此番称病或许真有微恙,亦或许是受学台影响”
有些话点到为止,毕竟宋知府也不确定臬台大人和学台大人是否真的“勾结”到一起,万一人张大人真的拉肚子或中风了呢。
老宋附和道:“今日城内未来迎接大人的官员,照下官看多半是受了学台影响。”
赵安依旧不吱声,由着老宋引着宋知府,他要知道的不光光是表面,还要更深层的东西。
“大人年轻有为,圣眷优渥,前程不可限量,然则,正因如此,有些人反而心生抵触,或以幸进视大人,或担忧大人施政过于锐利,触及他们的利益。大人若不能及早处置,下官担心时日一久,官场之上恐就乌烟瘴气。”
宋知府这番话,几乎是将安徽官场目前的心态剖白放在赵安面前。
反对赵安的是以朱珪留下的清流派系为主的学官系统,这些科举正途官员天然看不起赵安这个函授本科生。
同时,也有很多屁股不干净的官员在反对赵安,因为赵安这个青天形象对他们威胁太大。
剩下来的就是一帮骑墙派,谁赢帮谁。
至于宋知府,则是安徽官场难得的明白人,知道赵安能窜的这么高,不是个人能力决定,而是背后有人。
“听了宋大人所言,看来这安徽的官还真是不太好做。”
赵安淡淡说了一句,话中听不出喜怒。
“大人此言差矣,正因本省官场鱼龙混杂,方显大人擎天驾海之才!下官虽不才,却深知唯有紧跟大人步伐方能真正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说罢,宋知府也不掩饰什么,直接起身深深一躬:“安庆府上下,必唯大人马首是瞻!大人但有差遣,下官亦万死不辞!”
直接站队。
赌的就是赵安圣眷正隆,背后又有和珅这座大靠山,本身又有手段魄力,如此必能扫清障碍,彻底掌控安徽。
届时,他这个紧跟的知府怎么也要往上挪一挪吧,保举个三品道台还不是你赵大人一句话的事。
“好!”
头次有“小弟”主动投靠,还是个四品官,赵安岂有拒之门外道理,欣然起身扶起宋嘉问,满面笑容:“安庆乃本省首善之区,全省重中之重,宋大人能如此深明大义,不仅是本官之福,更是本省官民之福,朝廷之福。”
三个福说令得宋知府心中狂喜,知道自己没有押错宝。
接下来闲谈几句,敲打勉励一番后,接风宴便算圆满结束。
待算得上是“头号”的安庆知府欢喜离开后,赵安却是问老宋:“你怎么看这位知府大人?”
老宋想了想,如实道:“宋嘉问此人精明干练,善于钻营,乃是官场老手。今日之举,无非是看出大人深得圣心,又与和珅关系匪浅,故而迫不及待投效大人。其人所图,恐怕不止是高升道员,甚至可能觊觎藩臬之位。依我看,此人可用,但需慎用,要时刻握紧缰绳勿使其反噬。”
赵安点了点头,笑道:“你和我想的差不多,这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投靠我利益最大,不过我们现在也正需要这样的地头蛇来帮忙打开局面,至少,安庆府在我们掌控之中。若这人能助我扳倒姓徐的学政和那个姓张的按察使,便拉他下水。”
老宋深以为然:“大人准备怎么对付那两位?那两位一掌刑名,一掌学政,大人虽署理巡抚事,但对那两位并无直接管辖权。”
“我是管不了,可架不住有人请我管。”
赵安轻笑一声,“一省这么多刑案总有冤假错案吧,一省科举总也有舞弊之事吧,你回头花些银子于臬司、学政衙门买上几人,看看能不能得到些什么。”
“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能扳倒那两位,就是花上万两银子都是值当的。”
赵安呵呵呵一笑,同老宋起身带队前往藩台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