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奕珲听着她平日利落的嘴刀子,阴冷的目光渐渐柔和,渐渐愧疚,二话不说,便将
她抱在了怀里怎么也不肯撒手。
路过的宫女太监瞧见了皆说很有深度的一笑,很有默契地低首走了开来。
孟庭华的两手尴尬地放下空中,就是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过了会儿才出声:“那个,董将军,当心你的伤。”
“抱歉。”
他的一声抱歉,让孟庭华有些猝不及防了:“嗳?你说什么傻话,真的是去了前线脑袋也撞坏了不成。”
“你说吴涯是奸细我不信,你提醒我当点心我又没上心。孟庭华,若是我信你,我对你上点心,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生气了?”董奕珲长臂围着她,大掌抚着背部,她愈感后背温热,好像一块烙铁似地。
孟庭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董将军你还真是傻呀,好端端的我生你气做什么。”
“我平日里只会与你唱反调,你说义父是贼臣时我真的很生气,毕竟他是我的再生父母,但如今。。。”董奕珲抱着她的力道愈加紧凑了些:“。。。如今我不得不全信你了。”
孟庭华一愣,难不成他是知道了王国峰做的那些苟且之事。
“我没生气。”
“真的?”
孟庭华忍俊不禁地笑了,难以想象这董将军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庭华,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女人,我发誓,我必定护你一世,此生只娶你孟庭华一人。”
孟庭华垂眼微感苦苦着,上辈子董奕珲也曾说过这句同样的话,那时候她听了特高兴,几乎每天都要去军营里炫耀一番自个的董将军夫君有多体贴自个关爱自个的,惹得官兵那是一个个怒火朝天,皆是抗议声声:“霸占将军了不起啊。”
只是到最后,还不是娶了一个侧室。
那位李氏料到孟庭华这些年来并无所处,凭着与董将军酒后一夜怀的唯一子嗣,才稳稳坐了上去。
昔日承诺早已不再了,她与董奕珲的幸福也被打得一无是处。
如今的她只想早日报了母亲的仇,然后安安心心地一个人过着隐世的好日子。
送董奕珲回了府邸孟庭华才安然回去歇息,坐在车头驱马前行的问月说:“你未婚夫君长得还真不赖,以后成了婚进了别人府邸可别落下了我这个侍从。”
孟庭华瞪着他:“好好驾车。”
揭帘迎来街道西处最为刺眼血霞的夕阳,一如她苦涩多舛的前世,酸甜苦辣,尽占着那个半碎的一生。
☆、涟漪
阮春三月,绿柳浮开,花意盛开璀璨及得盛世芙蓉之名。
这一个月接下去,孟庭华已然可以自行走路,徐之谦叮嘱她不得剧烈脚部运动,她也自然时时刻刻都记在心上。
暖日下孟庭华一身红衣简装,黑发高高挽起,一双眼眸悠闲带笑,手扬着银光战戟,来了招秋风落叶式,战戟之光,招招快速不得入眼,落花随同沙尘四起,气势宏荡如同临阵杀敌似地巍然气势。
问月上前递上湿帕子,微微一笑:“阿华你练戟子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不过女孩子家家的常练这些男人操手的东西,手心起了老茧子可是会被夫人责怪的呀。”
“才不介意这些老茧子,我也许久没使这些玩意儿了,心里边怪高兴的。”
“不在闺阁里用心刺绣,偏偏学老爷们舞枪弄杆,还真是。”问月无奈地摇头:“还真是天意作孽。”
“说的什么文,什么天意造孽,最近学的这些文词就是用来排遣我的是不是。”孟庭华忽然将战戟一把甩向问月,进了屋子。
问月稳抓着战戟,嘴边无意落着笑意。
外面渐渐起了阴风,刚刚舞枪热身起了些汗,便换身了简易的裙装,正好听闻有个良大人身边的小厮进了府,尊请孟庭华去一趟西门宫外的落坊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