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经死去的白发老人被一个壮年男子和一个孩子围住,他们用刀划开老人的血管,咕咚咕咚的饮着那老人还未干的血。
张黧几乎要冲上去拉下那两人,却感觉一只手拉住了她,是陈煜,他在制止她。她不解的看向陈煜,却见陈煜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不多时老人的身子便再也吸不出一滴血,那壮年男子紧接着“咚”的跪在了老人的尸体旁,“爹,爹…爹!孩儿不孝!冲撞了爹的尸骨!只是,只是,孩儿不饮您的血的话便也要渴死了!”
张黧听此止不住的颤抖,几欲站不稳,却被身旁的陈煜用手推着,算是强撑着不倒。她怎么也没想到,吸老人血的竟是老人的儿子!终是忍不住,将身子背向一旁干呕起来!
这边发出的声响引得男子与那孩子注意到他们两人,只见男子起身,拉起孩子的手,有些敌意的朝他们走来。“你们是谁?”
张黧正不知如何应对,却听闻陈煜道,“在下一介布衣,与娘子新婚在京周边游玩,不曾想途经此地,见此城中荒落,心想此地离盛京并不很远怎会如此景象,心生疑惑下车来看,便撞见刚才一幕。”
张黧听此在心里对陈煜翻了个大白眼,从没听过谁把谎话说的这般温文尔雅!但嘴上却说,“相公说的是,就是如此。”
那男子又打量了他们一会儿,见他们身着打扮就如所说,便也不再怀疑。“哦…只是这城中已无法招待客人更别提游玩,两位客人早早离去吧。”
“在下不解,想问先生些问题。”陈煜道,“在下虽只是市井小流,但出来游玩也带了足够的食物与茶水,在下看先生与孩儿已经饥渴,不妨移步在下的马车中一叙?”
听到食物与茶水男子灰蒙蒙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旁的孩子更是忍耐不住,“爹!我渴!”
“二位想问些什么?我随你们走便是!”
马车内男子与孩子狼吞虎咽的塞下陈煜带来的干粮,又如牛饮水一般大口大口喝着水,半晌,总算是歇下来,大口的喘气。
“在下见二位已经饱了,可否开始谈话了?”陈煜道,声音一如微风吹拂起满地的羽毛。
“可以,二位客人,我姓李,叫李宗仁,在此先谢过二位的款待!”李宗仁双手抱拳,向前一推,又道,“这孩儿是我家中小儿,他娘早些日子已经去了,他爷今日也已经去了,哎…不知道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李宗仁叹口气,干涸的眼眶没有流泪,只是发红,仔细看,他的皮肤已经干裂出细纹,恐怕再这么下去,与这焱城的地,也别无二致了。
“焱城的情景一直如此么?”陈煜问,又从袖袋里掏出一些糖果,放在孩子手里。
“可不就是吗,焱城年年大旱,而城里甚至没有一条储水的河流,下雨的时候能好过些,可不下雨时便又是干旱,时间久了,大地已然干裂成如此,再下雨恐怕也无济于事,顶多也就是缓解啊!”
陈煜点点头,目光里染上了悲痛,心里明白纵使是下雨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根本无用。
“原本前些年是好些了…”李宗仁像是想起什么,竟是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陈煜眼中锋芒一闪,问道,“还请先生将详情告知在下。”
李宗仁点点头,道,“前些年从江城引了一条河流分支,虽也不是什么大河,但我们省着些用总还是够的…”
“那河流如今如何了?”陈煜问。
“说来也真是奇怪!那河流流的原本好好的,只是到了这里突然水流就流不动了,越流就越稀少,不过半里路就流干了。”
陈煜眼睛眯起,若有所思,又看向张黧,发现张黧也在看着他,想必二人又一次想到一起去了。于是开口道,“不知先生可不可以带在下去看看那条河?”
☆、(二十一)焱城流火无流水③
一条河本是流的好好的,竟是生生从中间断流,好像到了此地便被人硬生生的抽走了河水的冲意,只剩下干涸的河道,一如其他地方一般裂开大缝。
“这便是先生说的那河?”陈煜问,眼中又是一闪锋芒,但又暗了下去,这河道本是倾斜之势,河水不可能不顺着流。所以这一看便是人为,只是他想不出,是如何做到的。
“是了,就是这河,也许…也许这是上天之意要惩罚我们吧!不然好端端的河流怎可能生生断了!”
上天?陈煜一个现代人怎可能信此说法?就算真的有天意,他也只信人定胜天,“焱城知府可有想过解决之法?”
李宗仁可以说是闻声色变,竟是颤抖了半天才勉强出声,“知府王大人是天上的神仙!”
“什么?”简直无稽之谈,这又不是神话故事,哪里来的神仙?
“只因他是天上的神仙,纵使王大人平日苛责我们,可以算是完全的欺诈我们,可我们,我们不敢反呢!”李宗仁咬牙切齿道,“已经贫苦到此,可能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还要给他交钱,交粮食,一个劲的鞭打我们老百姓!家中有些姿色的女子全部都都掳走!我的大女儿便是便强行带走了!”
“何来天上神仙一说?”陈煜眼睛已染上怒意,但还是抓住问题的关键。
“全城都干旱缺水,可只有王大人府中不缺水,平日里更是歌舞升平!他说他是天上的神仙,所以自然是有水用,叫我们如何不信不服?只是,只是这心中着实恨极了!”李宗仁怒喝道,忍不住咳嗽起来,一旁懵懂的孩儿虽听不懂他爹在说什么,却是跟着哭了起来,“爹!爹!…呜呜!”
李宗仁听闻自己孩儿哭声怒气渐渐平复下去,满是心疼的摸了摸孩儿的头,继续说道,“原本王大人说,只要我们信他服他他便发放府里的水给我们,可是我们越努力苦干他的要求就越变本加厉…水也是越给越少…爹苦干竟是只给了一碗水,这一碗水哪里够?爹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