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绍言这趟差的时间比计划要长,也更忙,去的地方深入到山区,许多时候信号不好,一通电话打得断断续续,信息有时也接收不到。
两天休息后,钟虞也继续忙碌,衬衫西裤裹身,面容端正冷肃,任谁也想象不出衣服之下的这具身体有多么风情万种。
这日去另一个区的法院开庭,路上恰好经过裁缝店,钟虞留了心。庭上,对方律师提交了新证据,法官宣布暂时休庭,钟虞只得先回去,还走的来时路,又路过了裁缝店。
店里还是老裁缝带着两个学徒在忙,老裁缝亲自接待他,镜片后的眼睛笑出了皱纹。钟虞也笑笑,背手在店里转一圈,买了两套现成的西装,然后才问老裁缝能不能做身旗袍。
老裁缝说能啊,又问想做什么样的,有图片吗?钟虞说有,他加了老裁缝的微信,就在微信上把前些日子在网上看到的一张旗袍的照片发了过去。
老裁缝把手机举高,眯眼端详半晌,连声夸赞这件衣服真是漂亮,又抬头问:“还是原来的尺寸?”
钟虞有些面热,自我感觉这段时间他应该没长胖也没变瘦,于是道:“还是原来的尺寸。”
三天后再次开庭,钟虞跟老陈一起上庭,辩得对方律师毫无招架之力,大获全胜,开车回律所路上又经过裁缝店,便叫老陈停车。
老陈把车停在路边,就见钟虞下车往一家不怎么起眼的门脸走去,不多时拎着一个盒子出来了。
老陈又往那门头望了眼,等钟虞上车后好奇问:“做的西装啊?”
“嗯。”钟虞面不改色,“西装。”
老陈探头想要记下店名,心想自己改天也要来做一套,跟钟虞一样的。
“你家那位还没回来?”老陈发动车,“这一趟出差可够久的。”
钟虞心中一声叹:“……是挺久的。”
蒋绍言早上来了通电话,匆匆忙忙的,只来得及报声平安就挂了线。
“晚上去我家吃饭吧,带兜兜一起来。”老陈知道钟虞不善厨艺,蒋绍言不在就带蒋兜兜下馆子或者叫外卖,“我丈母娘包了肉汤圆,还有老家寄过来的腊排骨,外头可吃不着。”
“那敢情好。”钟虞笑说,“恭敬不如从命。”
回律所开总结会,钟虞开场,老陈总结,开完会往外走,一个刚来的实习生端着杯咖啡冒冒失失直冲过来,钟虞躲了,但没完全躲开,咖啡还是溅到了衬衫上,他干脆提前回家,洗澡换衣,差不多快到蒋兜兜放学时间,正要出门,接到了老陈电话。
老陈要去接闺女放学,想着一并接了蒋兜兜,免得钟虞再跑一趟,但蒋兜兜虽然认得他,却警惕得很,不肯跟他走,每每都要跟钟虞确认。
老陈说:“你快给你儿子打个电话,省得叫人以为我是拐卖小孩的。”
钟虞笑道:“行,我这就打。”
挂了老陈电话,钟虞算着蒋兜兜下课时间,掐着点给小孩打过去,说晚上去陈叔叔和何婷阿姨家吃肉汤圆,待会儿陈叔叔去接你。
蒋兜兜那头有些吵,走廊挤满下了课撒欢的小屁孩。蒋兜兜往旁边躲过一个横冲直撞的同学,扁扁嘴,说行吧,又问钟虞:“那你来吗?”
“我也去。”
挂了电话,钟虞又点开微信里蒋绍言的头像,确认没有新的信息。他拿上车钥匙往外走,路过客厅,一眼看到了沙发上放着的那个从裁缝店拿回来的盒子。
拿回来之后还没看过,钟虞脚尖一转走过去,弯腰将那盒子的盖子掀开,又揭开一层半透明的衬纸,这才看到了里面的旗袍。
老裁缝说得一点没错,当真极为漂亮,实物比照片还要漂亮,黑色暗花的丝绒面料,摸上去十分柔软。
钟虞本想看一眼,谁想这一看就有些舍不得放手,时间还富裕,他干脆把旗袍拎上楼,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打算试穿看看。
尺寸正合适,掐出一截细长的腰来,再往下曲线隆起,又勾勒出饱满的臀型,两边的开叉也恰到好处,走动间白皙腿肉若隐若现。
对镜照了照,钟虞挺满意,想象着若是这副样子出现在蒋绍言面前,蒋绍言会是什么反应。
这一想心情便十分愉悦,正要脱下,突然听到楼下有开门声,紧接着是其他悉悉索索的动静,显然是有人进来了。
心瞬间一紧,钟虞即刻走到门口,对着楼下喊了一句“谁”。
楼下的动静却突然间消失了,僵持了几秒,才再度传来声响。
是脚步声,钟虞听着,竟是离他越来越近,踩着楼梯往楼上来了。
这个时间蒋绍言在出差,蒋兜兜在学校,都不可能回来。钟虞当即关上门从里面反锁,同时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那人已经沿着楼梯走了上来,脚步不断逼近,最后停在门口。钟虞神色凛然,找出藏在柜子里的一根木棍,预备这贼人若是敢硬闯就别怪他不客气。
那贼人在门把上转了两下,大概见门锁着便停了,在这空白的几秒里,钟虞的心跳几乎暂停,谁想突然听见一道声音。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