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去?”蒋绍言将人叫住。
“我去书房陪兜兜写作业。”钟虞停下,“怎么了?”
别墅房间多,蒋绍言和钟虞一人一间书房,蒋兜兜不愿在自己的卧室里写作业,非得把桌子椅子搬到钟虞书房,要在钟虞书房里写,叫钟虞办公的时候也能看到他。
蒋绍言想忍,没忍住:“你晚上还跟他睡?”
“嗯,对啊。”钟虞奇怪,越发觉得蒋绍言今天不对劲,“我怕兜兜做噩梦。”
蒋西北去世后,蒋兜兜有阵子经常会半夜惊醒,光脚跳下床抱着枕头就来哐哐敲门,然后扑进钟虞怀里说害怕。
从那之后钟虞就一直带着他睡觉。
蒋绍言听了都想笑,前天夜里钟虞加班,就他和蒋兜兜在家,临睡前到蒋兜兜房间看了眼,小崽子睡得四仰八叉,被子都卷到了腰上,还打呼噜,一点看不出害怕。
“他三岁开始就一个人睡,打雷都不怕,而且我爸走也有半年了,你还打算一直陪他睡?”
“这么早?”钟虞愣了愣,他中途开始带孩子,不知道一般小孩几岁开始独自睡觉,但也觉得三岁这个年纪应该算是很早了。
两岁之前,蒋兜兜都是蒋西北在照顾,两岁后被蒋绍言接回身边,开始是父子俩睡一个房间,蒋绍言在床旁边弄了个小床,四面围栏围着,防止小孩半夜乱爬掉下来。
蒋兜兜哼哼唧唧跟着他睡了一年,等过完三岁生日,怎么也不肯再跟他爸睡,嚷嚷着要“独立空间”。
蒋绍言还记得小崽子的原话,蒋兜兜那会儿口齿已经十分利索了,仰头望着他说:“我都三岁了,我还跟你睡,传出去别人会笑话我。”
蒋兜兜原本在书房写作业,见钟虞迟迟不上去就下来找人,正好听到他爸在说他。
他顿时急了,心想蒋绍言好歹是个大老板,怎么还背后蛐蛐人啊,立马炸毛,跑进厨房拽住钟虞的手:“我就要小虞儿陪我睡!”
蒋绍言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因为他讲的都是事实,反而气定神闲看着蒋兜兜,问他:“不怕传出去别人笑话?”
蒋兜兜哼了一声,十分理直气壮:“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看?谁敢笑我就……”
他想说谁敢笑他就揍谁,但钟虞在旁边,小崽子便把后半句吞下,只示威地冲他爸挥了挥拳头。
这事最后也没个定论,当天晚上钟虞还是陪蒋兜兜睡在他那张小床上,但小崽子大概觉得伤了他身为小男子汉的自尊,一整晚翻来覆去,第二天早起也有些闷闷不乐。
闷不做声扒完饭,蒋兜兜从兜里摸出一张对折的纸,展开后往蒋绍言面前一拍!
“爸爸,我要跟你决斗,这是我的战书!”
蒋绍言慢条斯理吃着饭,根本不理他。钟虞正喝粥,闻言差点喷出来,拿起那张纸,就见上头用红色水笔描出来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他觉得好笑,但看蒋兜兜气势汹汹的样子又怕伤了小孩的自尊,便强行忍着,转脸朝蒋绍言看去。
蒋绍言吃完,又不紧不慢擦嘴,然后才从钟虞手里抽过那张“战书”瞟了眼,很不给面子地笑了,抬头问道:“行,你想怎么决斗?”
雨吸湪队……
*
小孩没个定性,注意力也难集中,这是他们的天性,看到什么有趣的都想玩都想试,蒋兜兜尤其是。
幼儿园毕业的那个暑假,钟虞除了忙新律所的开张就是陪蒋兜兜,小崽子先是去学了跆拳道,白色的衣服上身,腰带再往腰间一扎,小身子挺拔板正,帅得不行,还真有那么点味道。然而蒋兜兜练过几次就丧失兴趣,说不想去了。
钟虞由着他,新买的衣服直接扔进储藏室落灰。
后来又去学骑马、击剑,都是三分钟热度,钟虞无所谓,他觉得人生就是要不断尝试,直到发现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为止。
那天路过街心公园,有群附近高中的男生在打篮球,蒋兜兜扒在围栏看了好久,回家后就跟钟虞说想学篮球。
钟虞二话不说给他找了曾在国家队服役过的一个教练,那些骑马服和击剑服也扔进储藏室跟跆拳道服做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