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属下打算打着南京礼部教坊司的名义,带人去花船上查检一番。也算替城里的勋贵们出力,帮他们避开暗病。”
“既然要打着礼部教坊司的名号,总要跟教坊司那边打声招呼。但属下人微言轻。”
徐鹏举笑道:“就这破事儿。来人啊,去找笔墨来。我现在就给你写个条子。你拿着条子去找礼部教坊司的人便是。”
林十三千恩万谢:“国公爷真是体恤下属。属下代那三十几个袍泽和他们的二百家眷谢过国公爷大恩。”
徐鹏举大袖一挥:“这算个屁的大恩。秦淮河是块肥肉。诸衙都去分一杯羹。咱南京锦衣卫去跟着喝口汤不算什么。”
“我说小十三。鲫鱼如今已经满足不了我了。还有半个月就到了钓鳜鱼、三尺大翘嘴、大刀鱼、河豚、鲥鱼的时候了。”
“到时候咱俩不来秦淮河边了。去长江边上大展身手。把长江五鲜钓齐了。”
“再找个庖厨跟着伺候,现钓现吃,岂不美哉。”
林十三拱手:“是,是。到时候我一定将国公爷伺候尽兴。”
徐鹏举豪爽的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一入钓门皆兄弟,不分贫富与高低。你以后跟我说话无需这么低三下四。”
“还是那句话,我这人就这样,谈得合、玩得开,便是朋友。”
仆人给徐鹏举拿来了纸笔。徐鹏举用狗爬一般的字写了一张给教坊司的条子。
情报暗战,时辰最为紧要。
林十三不敢怠慢,赶在天黑前去了一趟南京礼部教坊司奉銮府上。
这一任的奉銮名叫白嘉黑。
教坊司奉銮只是个正九品,官职低微到芝麻粒儿大小。
可是这位白奉銮的府邸却是一座诺大的四进院。堪比京师三品部院大臣的府邸排面。
官职不在大小,有权才是王道。
整个南京城,有籍的姐儿七千,无籍的野鸡上万。全归白奉銮一个人管。
白奉銮一句话,就能让整个秦淮河熄灯一天。这权力大不大?
花业属于皮肉生意。皮肉是本,财源广进。那些鸨头、鸨母孝敬起他来,动辄上千两奉上。
白府所在的街名也很有意思。鳌头大街。住在鳌头上,能不大发横财?
话又说回来,鳌者,龟也。街名暗含着白奉銮所管之事。
白府客厅。
白奉銮朝着林十三一拱手:“啊呀,是林千户啊。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林十三笑道:“白奉銮,有礼了。”
白奉銮道:“来啊,快给林千户上茶。林千户快请上座。”
林十三和白奉銮坐定。
白奉銮道:“听闻林千户乃是小阁老义弟、老内相外甥、皇上身边的红人。”
“您能莅临寒舍,真让寒舍蓬荜生辉。”
林十三环顾大厅道:“白奉銮过谦了。你这宝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哪里是什么寒舍。”
“我早就听说,你这个正九品奉銮,给个侍郎都不换!”
白奉銮笑道:“哪里哪里。下官一向一清二白、两袖清风、三思而行、四大皆空、五行缺钱、六根清净。”
“只是祖上颇为殷实。这宅邸是蒙祖荫而已。并非下官所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