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三愕然:“您是说,地方官府贪墨钱粮,把锅甩给了倭寇?”
唐顺之颔首。他喝了口茶,又道:“另外,这场仗还牵扯到了党争。有人想让张经、李天宠、王崇古死。”
“张经、李天宠是两个蠢货。本想着纵寇,平一平江南各地官府的亏空烂账。可他们没想过,江南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朝廷里的人还能让他们活嘛?”
“赵文华参这二人是养寇自重,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只有王崇古是个聪明人。带兵全歼了这五十三人。这才安然无恙,高升宁夏按察使,离开了东南这块是非之地。”
唐顺之有才学,但不是个城府深的人。今日与林十三并肩作战。他已将林十三当成了同生共死过的袍泽。对于江南之事,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十三听得一愣一愣的,时不时发出感慨:“啊?原来是这样。”
“啊,他们怎么敢!”
一番畅谈过后,唐顺之总结道:“此番上头派你来东南找什么白鹿祥瑞。你好好找。一切听胡宗宪的。”
“东南想要破局,或许关键就在那虚无缥缈的白鹿身上。”
“唉,军国大事竟系于所谓的‘祥瑞’。身为大明臣子,真感到可悲、可叹啊!”
唐顺之与林十三一番深谈。林十三顿感自己身上责任重大。
沈惟敬在一旁问:“唐先生。您的鸳鸯阵法为何不教给狼兵?”
唐顺之解释:“狼兵打仗厉害,胜在‘野蛮’二字上。鸳鸯阵法只会束缚他们的长处。”
“说到底,还是得募新军啊。若新军以鸳鸯阵法抗倭,只需两三万人,东南倭寇必溃不成军。”
这一夜,林十三几乎没怎么睡。一来是白天恶战,他杀了两三个倭寇。尚在亢奋之中。
二来则是因唐顺之的话触动了他的心。
在京城时,他每天只琢磨宠物那点事儿。
此次来江南,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一夜无话。翌日,众人再次踏上了路途。
他们的运气不错,从盱眙到杭州的这八百里路程,他们没有再遇上倭寇。
嘉靖三十五年,七月十三。杭州城内浙江巡抚衙门大堂。
唐顺之和林十三坐在椅子上,静待胡宗宪。
不多时胡宗宪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唐顺之和林十三起身给他行礼:“胡抚台。”
胡宗宪道:“唐兄,林小兄弟,快坐。我前些日子看军报,得知你们在淮安府遇险,与倭寇血战了一番。着实担心的很啊。”
唐顺之毫不谦虚的说:“一场小仗,衣角微脏罢了。俞大猷、戚继光关在何处?我要去见见他们,可否?”
胡宗宪当即应允:“去吧。他们关在巡抚衙门大牢里呢。南京锦衣卫将他们奉为上宾。”
转头胡宗宪又对林十三说:“上回让你给我寻白羽弓尾鸽。这回要靠你去寻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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