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苍白无力的肢体站立起来,染血的胸口随笑声起伏震动,抬头看来时,凉薄的眼中满是绝望讽刺。
“哈哈哈哈哈哈……不杀?”那人冷笑着挣脱链条,每断掉一根,嘴角的嘲弄便加深一分。
“无罪?”冰冷的目光隔着玉台的这段路望过来,他抬手指着胸口,原本苍白的衣服,竟渐渐出现一道深深的血口,染红了大半件衣服,刺目惨烈至极。
“平郎,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盯着江照雪,“看见胸口这道伤了吗,你是怎么做的,忘了吗?
“你现在才说无罪,呵,晚了!”
江照雪瞳孔微微睁大。
这人不是梦境造物,是真的鬼修!
等等,鬼修既然已出现,赵礼安为什么还没有把他放出梦境?
心底某种猜测,逐渐连接上之前的许多蛛丝马迹,迅速勾织出一个真相。
此刻躲在梦境之外,故意将他引入梦境送到鬼修面前的人,正是鬼修要找的“平郎”,赵礼安。现下他一人对上鬼修,还是在鬼修为主场的梦境中,怕是很不妙。
江照雪深吸一口气,平声道:“你认清楚,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鬼修一步步朝玉台之下走来,双眼微眯打量他片刻:“……你不是平郎。我认得你,你是夺走我铜铃的那伙人。”
“不对吧,那个铜铃并非你的东西,你也是从别人那里拿到的吧。”江照雪道。
鬼修轻嗤一声:“与你何干,你们从我手中夺走,便是抢了我的东西。”
江照雪不欲与他争辩这个:“铜铃不在我这里,拿走铜铃的也并不是我。我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并不会干涉你的恩怨。”
鬼修冷笑一声,勾了勾手,一枚木制护身符从江照雪身上飞出,落入手中。他握住那枚护身符,嘲弄般看向江照雪:“你身上有他的护符,还能造出如此深刻的这段记忆,敢说你们不是一伙的?还想诓骗我,那我先杀了你,再逼他出来!”
根本没再给他解释的机会,杀意凛凛的黑浓鬼气已到眼前。江照雪勉强躲开一击,下半身却退进了烈烈火海中,顿时灼热的火舌卷上肉身,滚烫的痛感袭来。
即使知道这里只是梦境,并非真实的火,但神魂在梦境中遭受的痛苦却也是真实的,长此以往甚至会留下不可复原的伤痕。
然而在这梦境之中灵力被压制,身上也没有其他可用的灵器,江照雪根本难以对抗。
要是幻梦铃手上就好了,起码这种时候还能挡一挡。
江照雪不抱希望地召了一下幻梦铃,果然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反应。
毕竟不是与他有血契的高阶灵器,他只是创造者而已,与灵器的联系没比一般人高多少,确实也指望不上。
江照雪狼狈躲开几招,手臂肩膀已见血迹渗出。前方是鬼修,身后是火海,所剩无几的灵力也快见底了,根本没地方躲。
“你冷静一点,我真的也是被骗的,并不想干涉你们二人的恩怨!”江照雪大喊。
“少废话!”与鬼修的话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突兀的由远及近的锐利破风声。
一声闷哼,赤色的血液随穿胸而过的利剑炸开血花,洒在火海中。
鬼修双眼睁大,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随即整个人化为一道浓烈黑烟,消失散开。
叮铃,铃铃。
身后传来铜铃微微晃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