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们阁主有事,有大事。”林禄铎笑吟吟地将秦黯拉近了,“我十分好奇你们阁主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拿钱办事讨生活还不安稳,非要搅到朝廷这趟浑水里来。怎么,怀霜案里有他的非查不可?”
“还是说……”带着茧的指腹划过秦黯惨白的脸颊,林禄铎笑容愈发和煦,“这里也有你的非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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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骤变。
夜间有雨,黑云自东边压过来,与夕阳余晖抢夺本就所剩无几的天色,靳相月脸上急切的神情比那阴云还要沉重,压得赵敬时不得不张口深呼吸了两口气。
不能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
“纪凛。”赵敬时按住靳相月的手腕,对上了纪凛担忧的眼神,“这里交给你。”
纪凛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理智告诉他这样的安排是再合适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但感情又促使着他开口:“你要单枪匹马去抢人??”
靳相月猛地回头:“哥,你知道收明哥去哪里了?!”
“我无意拉秦黯下水,林禄铎比我想的要难对付得多。”赵敬时倔强地盯着纪凛的双瞳,“但是,秦黯不会有事,因为我知道,林禄铎的目的是我。”
“那你更不能去了!”靳相月厉声道,“林禄铎那是什么人?!你要落到他手里你死定了!哥,最不能以身犯险的人就是你!”
“不。”
赵敬时勾了勾唇,他看懂了纪凛眼中愈发浓重的哀伤。
果然啊,无论多少年,无论我是谁,第一个能知道我想做什么的人,一定是他。
赵敬时弯起唇角:“不。其实不是这样的。”
靳相月力道一大,指甲都深深地掐进赵敬时的皮肉里。
“我就知道……”纪凛眼底的墨绿化成一场窥不破的风暴,“……我就知道。”
“但无论如何,我要先把秦黯救出来。”赵敬时挣开靳相月的手,一步步向纪凛走过去,“这里的一切交给你了。惟春,请你务必在靳怀霁来过之后,将那封信交给皇帝。”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稍有阳光雨露就会迅速发芽,那封信就是那颗种子。
而甘露……
“阿时。”纪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道,“不要把自己的性命先押上棋局。不要让自己受伤。不要对自己太心狠。”
“放心吧,事情还没了,我不会把性命弄丢的。”
赵敬时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下,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拿起孤鸿剑转身就走。
靳相月下意识追了两步,又被纪凛用半边肩膀挡住了去路。
“公主,此处交给你。”纪凛这时才慢慢抬起手,发现掌心已经伤痕累累,“我得去找一个人。”
靳相月一怔:“哥哥不是让你守在这儿……”
“不行。”纪凛笃定地摇了摇头,“他的方法是万全,但是太慢了,每慢一刻,他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一刻。我得再添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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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敬时带着颜白榆一路杀到丞相府。
狂风大作,阴云密布,这个夜晚因为暴雨的席卷而变得寒冷无比,道道银索劈砍在丞相府上,雄伟的宅邸如同匍匐在黑夜中的深渊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