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呈现出一种扭曲的表情,尖声道:“不!不是!她不是!王婉儿那个贱人!她不知廉耻,不守妇道!早就不是我们王家的人!!”
“她的所作所为与我王家毫无干系!她就是个自甘下贱、人尽可夫的娼妇!”
“坏了名节,死了干净!她做的事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崔大人,您不能听信谣言啊!”
“她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说的话怎能作数?!”
这番为了自保,竟如此恶毒地污蔑亲妹的言论,瞬间点燃了时晚夏的怒火。
她亲眼见过王婉儿身体的惨状,听过她家人悲痛的哭诉。
此刻听到王启年这禽兽不如的话语,她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上前一步,扬手就要朝王启年那张卑劣的脸上扇去!
“畜生!”时晚夏怒斥道。
“时大人!”
崔知浩低沉的声音响起,同时抬手稳稳揽住了她的手腕。
他对着时晚夏微微摇头,目光却始终冰冷地盯在王启年身上。
此刻的愤怒,正中对方下怀。
崔知浩松开时晚夏的手,向前一步,逼近瘫软在地的王启年,语气森然:“与你无关?好,那本官再问你一件事。”
“嵘河决堤,洪水泛滥,你与袁霄淼奉命赈灾,却暗中派人堵塞下游泄洪河道,致使时晚夏时大人巡视的河段水位暴涨,险象环生,意图借天灾之手除掉这位碍眼的钦差大臣!此事,你认是不认?”
王启年瞳孔骤缩,嘴唇哆嗦着。
崔知浩不给丝毫喘息之机,继续道:“还有,洪灾之后,时大人坚持调查粮仓亏空与河道工程偷工减料之事,你们唯恐事情败露。”
“竟派人向灾民安置点的水源投毒,后又散播鼠疫,制造恐慌,转移视线,企图将时大人困死于疫区!”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冲着杀人灭口而去?!这,你也敢说与你无关?!”
崔知浩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凌厉,如同重锤般砸在王启年心上。
投毒!散播鼠疫!这已不仅仅是贪腐,而是草菅人命、形同谋反的恶行!
王启年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这些事,比之前的贪腐和强占民女要致命千百倍!更是直接指向了谋杀朝廷命官!
他怎么可能认?认了就是万劫不复,绝无生理!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崔大人!”
王启年爆发出凄厉的哭嚎,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绝无此事!这定是有人构陷!是有人要陷害罪臣和袁知府!洪水是天灾!”
“投毒和鼠疫……那……那是时大人查案不力,治理无方所致!与罪臣何干啊!”
“崔大人明察!罪臣绝不敢做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他极力否认,甚至试图将脏水反泼到时晚夏身上,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崔知浩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崔知浩看着他这番垂死挣扎的表演,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王启年越是急于否认这些“次要”的重罪,就越是证明,他真正想要掩盖的、与“嵘阳王”相关的真相,其严重程度,远超这些已然滔天的罪行。
这看似疯癫的认罪与狡辩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和恐惧。
汝南袁氏,乃至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势力,才是关键所在。
崔知浩直起身,不再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王启年,对崔予桉和时晚夏淡淡道:“他的话,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