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眉宇间仍有一丝掩不住的倦意,但早已没了昨夜的狼狈,神色沉静,步履从容,周身散发着储君应有的沉稳气度。
“时姑娘,崔公子,”
沈砚舟开口,声音平稳,“父皇有旨,宣我们即刻进宫。”
时晚夏心中微动,昨晚混乱中,她曾隐约听到林逸羽提及西街有百姓误食毒物,当时情况紧急,她无暇细问。
此刻见太子这般镇定自若的模样,想来那投毒之事已得到控制,心中稍稍安定。
她连忙敛衽行礼:“臣遵旨。请太子殿下稍候片刻,容臣回府换一身衣衫便来。”
昨夜忙于救治伤员,她的衣裙上也沾了不少污渍,这般模样入宫,终究是失了体统。
沈砚舟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时晚夏略显憔悴却依旧清亮的眼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无妨,你且去,孤在此等候便是。”
崔知浩也道:“时姑娘快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时晚夏道谢后,便匆匆转身离去。
她步履虽有些匆忙,却依旧不失仪态。
晨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背影里,既有女子的纤细,更有一股坚韧不拔的力量。
回到时府的小院,时晚夏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襦裙,又对着铜镜略一梳理鬓发。
镜中的女子,脸色还有些苍白,眼下的青黑也难以完全遮掩,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明亮,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心中暗自思忖,陛下此时召见,想必是为了昨夜东街之事,还有那炎玥国奸细投毒一案。
换好衣衫出门,沈砚舟与崔知浩已在门外等候。
三人一同登上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马车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街道上已有了零星的行人,大多是早起的商贩和清扫街道的杂役,他们的脸上带着平和的神色,似乎并未察觉到昨夜这座都城曾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暗流涌动。
只有那些紧闭的店铺门板,和街角偶尔可见的巡逻士兵,才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寻常。
时晚夏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的情景。
哭喊声、呻吟声、金属碰撞声、林逸羽带着人奔走呼喊封锁水井的声音……
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她只知道自己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救一个,再救一个。
至于林逸羽如何封锁水井,太子又是如何部署,她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自己必须守好这片临时救治的地方。
不多时,马车便抵达了皇宫外。
三人下了马车,由内侍引领着,穿过一道道宫门,朝着举行早朝的太和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