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一个微弱的念头在维卡意识深处浮起。
几乎是瞬间,那点残存的意识火星,便在这墨绿色的温柔乡中,毫无抵抗地、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意识沉入一片无梦的、深沉的黑暗,仿佛回到了最初被植入这具躯壳时的混沌状态。
维护舱室外,维克多·霍恩紧皱着眉头,盯着手中一张刚刚由维护主管递上来的报告单。
他身边站着一位略显紧张的新助理。
报告单上的内容简洁而……刺眼:
【猩红壁垒-7号战后维护评估报告】
外部装甲损伤:1。8%(主要为高温灼烧痕迹与轻微形变,无结构性破损)。
内部传动系统:运行平稳,无异常磨损。
能量核心:输出稳定,无过载或泄露迹象。
炼金回路:完整性100%,效能无衰减。
生物核心(大脑)活性:稳定,神经抑制层效率99。99%,意识波动处于最优基线。
综合判定:损伤程度低于预期阈值(2%),状态极其健康,无需额外深度维护,建议标准充能后即可恢复战备。
“极其健康?低于2%?”
维克多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报告单,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得知“兵器”完好的喜悦,反而布满了阴云和挥之不去的疑虑。
他想起了归途中的那次“抬臂”意图。
他想起了爆炸发生时,这台猩红壁垒背部承受的恐怖冲击和灼热——那绝不可能只造成“轻微形变”!
他想起了熔炉前那台“裂地者”残骸诡异到令人发指的自毁——那绝非简单的数据过载保护,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针对解析者的智能陷阱!
他想起了爆炸后,猩红壁垒传感器中那一闪而逝的、冰冷的审视目光……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让维克多感到极度不安的可能性:这台猩红壁垒内部,或者说它承载的那个“维卡”的核心意识,可能出现了某种超出帝国炼金术掌控范围的、未知的变量。
而这份完美得近乎虚假的健康报告,非但不能打消他的疑虑,反而像一层薄冰,掩盖着下方汹涌的暗流。
“继续深度扫描……”维克多低声道,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最终定格在维护舱那墨绿色的液体中静静悬浮的暗红色身影上。
“必须进行一次最高权限的……深度意识扫描。”
他心中的疑窦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在“极其健康”的报告刺激下,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勒紧了他的判断。
“备船,我要回国,面见陛下。”
————
几日之后。
冰冷的金属舱壁隔绝了高空气流的呼啸,飞艇“炼金之辉号”平稳地穿梭在铅灰色的云层之上。
维克多·霍恩独自坐在宽敞却冰冷的特等舱内,面前摊开的不是舒适的靠枕,而是几份加密文件、一个闪烁着幽蓝微光的金属数据匣,以及他那份被揉皱了边角的行动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