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第二天跟着陈保柱和白杜鹃一起回娘家。
晚上熄了煤油灯,躺在炕头上,陈母反复叮嘱陈父,“不管老太太怎么闹,你也不要赔偿陈保柱他二叔的医药费,他之所以被狗咬,全是他自找的。保柱和我说,如果他奶再闹下去,他就下山去大队找大队长,告他二叔耍流氓。”
陈父震惊,“我二弟对保柱耍流氓?”
陈母气的给了他一巴掌,“你给我正经点!”
陈父挨了打,不敢吭声。
陈母:“我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陈父点头。
陈母又给了他一巴掌。
陈父嘶嘶的吸气:“你怎么又打我?我刚才点头应了啊。”
陈母:“我眼瞎,现在又没灯,你点头我能看见?”
陈父:“……”
陈母又打了一下。
陈父慌忙按住陈母的手,“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可别打了,当心手疼。”
“你早答应不就好了?”陈母嘀咕。
“是是是,我的错,我改!”
……
第二天,吃过早饭,白杜鹃和陈保柱带着陈母出发了。
白杜鹃怕安徒和古尔加留在家里没人照顾,只好把它们装在兽皮袋子里,放在雪橇上面一块带走。
两只半大的狗子早就习惯了雪橇,进了袋子也不挣扎,乖乖地在兽皮袋子里,偶尔伸出脑袋来看沿途的风景。
雪橇沿着江边走。
陈保柱为白杜鹃指路。
江面上,南北横躺着一块大石条,就像一道门坎拦在江中。
陈保柱指着大石条:“过了那个哨口,上面就是十四道沟的村子。”
(注:哨口,指的是江水因山势陡峭而变化,或是因水势凶猛而变化,在放排人的口中,称之为哨口。意为形成放排走船危险的地带。)
陈母眼睛虽然看不清楚,却对这一带熟记于心,“我记得江里有块大石条子,它还在不在了?”
“还在呢。”陈保柱道。
陈母道:“这里叫门坎哨,每当潮水一起一落,这里就是白浪滔天,江水发出的声音就像闷雷,隆隆地响,有时还会发出怪声。雨过天晴时水面还会蒙着薄雾,把整个江面都能罩上,放排和过船到这里就是一道鬼门关,不知有多少人的性命都交代在了这里。”
白杜鹃看着江面,不由得想像着陈母刚才讲述的景象,她小声问陈保柱,“你们放排也要经过这里吗?”
陈保柱没说话,但是微微地向她点头。
陈母看不见儿子的小动作,她继续和白杜鹃说话,“我小时候家里也有人放排,我爷爷说以前过门坎哨,水涨浪头大,水落门坎高,愁坏老和少。”
“现在它还这么危险吗?”白杜鹃问陈母。
陈母笑了笑,“你看见江里的那块大石头条子了吗?”
“看见了。”
“那块大石头条子还有个故事呢,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他说以前我们村里住着一户姓杨的人家,男的叫杨玉春,他是个放排的能手,他媳妇叫王桂花,家里就两口子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