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关舔了一下牙关,迟疑两秒,还在想怎么回复,听见他又说:“回家之后可以画给我看吗?”
贺关没听明白:“画?画在哪?”
楼冬藏:“手上。”
贺关:“你确定?”
楼冬藏:“不能吗?”
贺关在山路上拐一个弯,解释道:“当然不是。就是先给你提个醒,我画画很难看。”
“写歌的时候写五线谱经常被我老师认错,老家伙拿着我写的谱,一到上课了逮着我批评,我心想我音符也都没错啊,也就歪扭了点……算了,不提他了,一想就生气。”
他话里一点尊敬都没有,但带着点无言的亲密,含笑的,一听就是和这位老师亦师亦友,关系非常好。
贺关最后:“我就是不确定你能不能看懂。”
楼冬藏:“贺关,你好像忘了。”
贺关:“?”
楼冬藏似乎把手机拿近了点。
他的声音骤然靠近。
贺关听到他说。
“无论好不好看都无所谓,只要是你。”
这句话还有个更悲观的解读。
我没有选择,我只有你。
所以画成什么样我都会接受。
贺关笑了笑:“听起来不错啊,还有我呢。”
他的重音在“我”。
楼冬藏安静地等他后面的话。
贺关手肘抵着方向盘,撑着下巴,没等到他的回话,疑惑道:“怎么,有我不好吗?”
楼冬藏很久才回答:“……很好。”
带着点笑。
贺关也眯起眼笑。
毕竟现在楼冬藏心态很平稳,这几天都可以接触外人了,没有必要再沉溺在这种消极的情绪里。
需要的更多是转移注意力,跳过对这些的关注。
应该更多地关注自己在慢慢变好。
没有人说挂电话,于是这个电话就一直打着。
贺关还没有这种经历。
和另一个人待在一起,什么都不说,却觉得惬意的经历。
他很快绕过最后一个弯,道路尽头已经能看到家门口的石狮子,于是自然地说:“那我挂……”
楼冬藏:“别挂。我今天一天没听你说话了。”
贺关只好拔掉钥匙去关车门,拿着手机和他理论:“这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你还要说一天都没听到我说话,我上哪说理去。”
楼冬藏听到他这边的动静,问:“到了吗?”
贺关:“嗯,正在关大门……这门锁也得换,换成指纹的吧,当时怎么想的?为了符合古典风格,连锁都用还要插门闩的铜锁……这要是生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