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峰主、长老的看台,又用来待客,自然桌椅板凳俱全,遮阳的凉亭都搬来了,岳习青端坐着,神情放松,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淡定说:“赵宗长别急啊,之舟是我们太虚宗首席弟子,输赢胜败乃是兵家常事,那池泽也是宗门弟子,她被重伤时,我们也没说什么,况且,她们二人均自愿摔碎玉牌,斩断后路,我等外人又怎好插手。
门派大比向来讲究公平公正,没道理池泽受伤的时候不叫停,如今之舟受伤了就要叫停吧?”
赵渊狠狠将面前的茶具推翻落地,属于元婴修士的气息还没等完全展开,就被一道更为磅礴、霸道的气息碾压。
赵渊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好歹憋住了往回咽,但流出的鼻血却没法咽回去,他抬眸看向强大气息的来源。
伏苓悠悠地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轻飘飘地拨弄杯盖,眼眸独一份的清冷淡然,和完美精致的外貌不符的是她眼底的冷意。
“比试继续。”
四个字仿佛宣判了死刑,伏苓的话伴随着一道震人心神的巨大钟声响起,震得赵渊头脑发昏,手脚虚软。
元婴修士敢在伏苓面前释放气息,莫不是嫌命长?
岳习青算是太虚宗七位峰主里脾气最好的,也是因为他脾气过于老好人,好多人都忽略了,太虚宗是经历过几百年前的动乱,战到最后的仙门之一,她们屹立千年不倒,靠得不是脾气好。
要说直接开战,赵氏是绝对打不过太虚宗的,赵渊是当赵氏宗长太久了,竟然忘了拳头才是硬道理的铁律,他如今踩在太虚宗的土地上,搞些小动作也就罢了,想公然叫板,真是不要命了。
要不是没抓到她们赵氏的小辫子,至于这么忍吗?
【作者有话说】
继续继续!
75☆、075
◎妖王◎
比试继续,但众人心中胜负输赢已有定论,不论是剑法、修为还是身法、谋略,赵之舟都输给了池泽,甚至,论心狠,他都不如池泽。
池泽以自身重伤为饵,生生抢走了赵之舟的妖王剑,对自己狠,又一剑贯穿赵之舟,对他人更狠。
看池泽重伤赵之舟,无疑是痛快的,可万花峰的师姐妹们又不禁担心起之后的问题——赵氏会轻易放过池泽吗?
柳惜曦抬头看向峰主们,发现各位峰主的表情很是微妙,伏苓坐在席位上,神情冷漠难测,其余峰主还算淡定,唯有顾千晔跟吃了屎一样难受,而赵渊则一脸怒不敢言的模样,十分憋屈。
在各大家族的席位后面,站着她们各自的族人,赵芷君站在赵渊的后面,探出个脑袋,不敢置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幕。
兄长从小就是族中最看好的继承人,结果就这么被池泽给压着打吗?
赵芷君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明朗了,兄长不是不可战胜的,从小父亲说的那些话也不是牢不可破的,甚至,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在峰主们面前,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
曾经在她记忆里高大、狠厉的父亲,在伏苓等人面前,竟是这般低下。
赵渊满心眼里是快死在台上的长子,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小女儿眼里闪烁的光芒。
鲜血顺着剑身从胸口流到地上,赵之舟已经痛得无法呼吸,剑好似穿透了他的肺,剧痛时时刻刻刺激着他的脑子,望向池泽的眼里已经不见愤怒,只有出自本能的恐惧。
池泽走到赵之舟面前,看着这个前世无数次打压自己的人,他是阮清絮心中最完美的大师兄,是剧情里深情的男二,但他也不过是肉身凡体的俗人,他会痛会死,更会恐惧、懦弱。
出身赵氏的赵之舟这辈子能想象到的最恐怖的痛苦,无外乎就是比试输给师妹师弟,从赵氏拜入太虚宗,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而这样的人,第一次触碰到自己的鲜血时,内心的恐惧无法隐藏。
池泽心里好像有个口子被缝好了,看吧,阮清絮眼里不可战胜的人,不过是个普通人。
池泽见过的尸体比赵之舟接触过的活人都多,赵之舟仅仅是被剑穿透胸膛,便怕得要死,可池泽同样被剑穿透,却仍旧完好站在他面前。
“你输了。”
池泽笑着对赵之舟说。
赵之舟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行,我输了,快……快结束比试!”
真正直面死亡的时候,赵之舟才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摔碎传送玉牌,不就是认输嘛,丢脸好过丢命。
池泽突然像听见什么笑话,憋不住笑出声来,笑得胸口起伏不停,笑得吸气扯到伤口痛:“哎呀,天真真好啊,要死了想起认输了,你猜猜要是认输有用,我为什么要你摔碎玉牌?”
“你……你!”
赵之舟气得手不断颤抖,求助地看向比武台外的众人,尤其是他的父亲和师父,“爹!
师父!
救我!”
“放心,”
池泽笑够了,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珠,“我们可是同宗门师兄妹,我怎么会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