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臣服、驯从等仿佛已经印入灵魂的本能瞬间在血管中被唤醒,从尾脊直冲大脑,寒毛颤栗。
因狩猎而发烫的血液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下,瞬间冻结,寒气从骨头缝里冒出来。
在极端的寒冷之后,冻结的血液又像是春日融化的冰溪,逐渐升温,以比之前更凶猛的速度开始沸腾、奔腾!
一个在喉间压抑了千年的称呼,在利维坦的舌尖酝酿、滚烫。
犄角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那只手皮肤温暖柔软,却在转瞬间,将祂的头颅狠狠往下一压。
祂比身前之人更高大的身躯不得不屈膝垂首,如仆从般保持比她视线更低的低位,恰好让她能够俯视。
散漫的女声,甚至分辨不出被冒犯后的喜怒,只是带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绝对掌控和从容,平铺直述,
“你的手术,太粗暴了,小羊。”
被捏住的犄角发烫,尾巴上的骨刺不断张开舒展。
在男人舌尖熨烫滚热已久的那个称呼,终于从祂喉咙中吐出——
“主宰。”
尾巴上所有的骨刺收敛,变得光滑无害,像是讨好的小猫一样,轻轻卷向苏唐的大腿。
祂明黄的双瞳像是融化一样,流露出愉悦的色彩,仰视苏唐的瞳孔。
难怪祂觉得她的双眼那么熟悉又美丽。
原来……她本来就是主宰。
几乎在祂痴迷又狂热地仰视苏唐一瞬间,祂双眼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针扎进去肆意搅动一般,牵扯每一根神经。
利维坦维持着拜谒的姿势,纤瘦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清晰的视线逐渐模糊变黑,祂感觉仿佛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睛流出,滑过脸颊,滴落在地。
疼痛与兴奋同时在骨血中颤栗。
这是……来自主宰的惩罚,但这疼痛却也真实地告知祂主宰的存在。
“你想要我的眼睛?”
苏唐声音带着笑,心底却升起一股被冒犯的愤怒和暴戾。
那愤怒来得气势汹汹,比她平时更恐怖。想要将这个冒犯自己权威的手下撕碎。
她知道这是暴怒地狱的影响,不得不强压着杀意。
“是。”苍白俊美的脸上染着血,这个变态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疼痛、兴奋还是虔诚。
“您的眼睛深邃又美丽,我无法欺骗您。我怎么会不爱上您的眼睛?”
苏唐面无表情,理智上知道要抵御暴怒地狱施加的影响,毕竟利维坦还有用呢,但还是忍不住加大了雾针的惩戒强度。
血液滴在洁白的白大褂上,从踏入里世界到爬到暴怒地狱顶层,一直纤尘不染、崭新如初的长褂第一次沾染污迹。
像是雪上溅洒一朵朵红梅。
利维坦身躯微微颤抖,脸上依然是兴奋开心的表情,像是顺从的羊羔,“我以我之双眼,偿还对主宰的僭越。
主宰可以拿走我的双眼。”
苏唐手一挥,雾针从利维坦眸底抽出,转瞬变成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