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第293章 自我（第2页）

当守卫的帝国士兵例行检查时，一名新兵因为过度紧张，手中的蒸汽连弩走火，一发弩箭擦着“猩红壁垒”的肩甲飞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维卡意识深处，属于战士的本能瞬间被点燃——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训练出的、对危险近乎条件反射的反击冲动！

他感觉自己的右臂炼金肌肉束瞬间绷紧，巨大的破甲锥几乎就要本能地挥出！

“不——！停下！！”维卡残存的意识在囚笼中疯狂呐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炼金躯体强大的抑制系统强行介入，如同最冰冷沉重的枷锁，硬生生扼住了这源自“维卡”本能的杀意。

机械臂仅仅抬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角度，便僵在了半空。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在外人看来，只是这台强大的炼金兵器似乎被那走火的弩箭“惊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绝对的静止。

但一旁的维克多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迟滞”和“抬臂”的意图。

他推了推单片眼镜，冰冷的目光扫过维卡暗红色的装甲，又瞥了一眼那个吓得脸色惨白的新兵，最终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守卫放行。

然而，他镜片后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深沉。

————

在抵达补给站后，维卡被维护人员引导至一个专门为“猩红壁垒”这类高阶炼金单位准备的维护舱室。

舱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盛满墨绿色粘稠液体的透明容器。

“猩红壁垒-7号，进入标准维护程序。解除基础武装，进入维生液。”

冰冷的指令通过神经接驳传入维卡意识。

维卡（或者说，是这具躯体）沉默地执行。巨大的破甲锥被卸下固定在支架上，沉重的肩甲和部分胸甲也被小心拆解。接着，维护人员启动了接入程序。

维卡沉重的钢铁之躯被机械臂缓缓吊起，沉入那粘稠的墨绿色液体之中。

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未出现。

当冰冷的维生液完全包裹住他的装甲躯壳，并迅速通过预留的接口涌入内部的维生循环系统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汹涌舒适感瞬间淹没了维卡残存的意识！

这种感觉，并非肉体上的愉悦，更像是极度干涸龟裂的大地，骤然被温润的甘霖浸润。

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灵魂与钢铁的剧烈排异感，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迅速地被抚平、压制下去。

冰冷的炼金溶液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温柔地滋养着他被禁锢在金属颅腔中的大脑，修复着因剧烈冲突而受损的神经连接，甚至……暂时麻痹了那些汹涌翻腾的痛苦记忆和情感。

这是一种由奥克顶尖炼金术调配的、专门用于稳定和修复“猩红壁垒”这类生物炼金单位核心意识的维生液。

它的主要功能就是安抚躁动的意识，修复神经损伤，强化抑制效果，确保兵器的“纯净”和“稳定”。

对于饱受精神撕裂与排异反应双重折磨、早已精疲力竭的维卡残存意识而言，这突如其来的舒适感，无异于最强烈的麻醉剂。

他的挣扎、他的痛苦、他的回忆、他那刚刚艰难凝聚起来的一点点“自我”……在这汹涌的舒适感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