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从医疗包里拿出碘伏棉签,熟练地掰断一端,让药液浸润另一端的棉头。
“忍一下。”
柏清风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冰凉的湿意接触到火辣辣的伤口,喻灵儿控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微微绷紧。
淡黄色的液体触碰到翻开的皮肉时,喻灵儿猛地咬住了下唇,把即将冲出口的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她能感觉到柏清风握着她脚踝的手紧了紧。
处理完腿上最严重的伤口,柏清风的目光移向她的手臂和肩膀。那里有更多的擦伤和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他沉默地重复着清洁、消毒的动作,房间内只剩下棉签划过皮肤的细微摩擦声、喻灵儿压抑的抽气声,以及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略显粗重的呼吸。
当最后一块创可贴覆盖住她手肘上的擦伤时,喻灵儿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看着柏清风收拾药品的背影,那个宽阔的肩膀似乎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她犹豫了一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阿清…你…你还好吗?”
柏清风的动作停顿了半秒,没有回头,只是把药瓶重新塞回医疗包,拉上拉链。
“没事。”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
他走到窗边,抬手似乎想拉开厚重的窗帘看看外面的情况,但指尖在触碰到那粗糙布料的一刹那,他停住了。
柏清风的手收了回来,他走到墙边,伸出手,似乎是想检查一下墙体结构。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米黄色的、印着模糊几何图案的壁纸时,一种异样的感觉顺着指尖瞬间传递到大脑。
温的。
那触感绝非冰冷的石灰或水泥,反而带着一种……近似活物的、极其微弱的温热。
而且,壁纸下的基底,似乎过于柔软了,指尖稍稍用力按压,能感觉到一种充满弹性的、带着轻微韧性的回馈,仿佛按在某种厚实的、有生命力的胶体上。
柏清风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像被无形的火焰烫到一样猛地弹开。他死死盯着自己刚刚触碰过的那块墙壁,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椎急速爬升,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这绝不是正常的建筑结构!
“怎么了?”
喻灵儿敏锐地捕捉到他瞬间的僵硬和骤变的神色,心猛地提了起来。
柏清风没有立刻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整个掌心都贴上了那面墙壁。
温热感更加清晰了。
手掌下的壁纸和基底,仿佛有极其缓慢、微不可察的搏动感传来,如同沉睡巨兽的微弱呼吸,又像是某种庞大循环系统里液体流淌带来的震动。
那感觉极其微弱,若非他全神贯注地感知,几乎会被忽略。
但此刻,这微弱的存在感却比任何惊雷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墙…”
柏清风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有温度。”
他收回手,“这感觉……更像是一个活物的内部。一个沉睡着,等待着消化猎物的……腔体。”
喻灵儿惊恐地看着那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墙壁,房间里那米黄色的、带来一丝虚假慰藉的灯光,此刻仿佛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光晕。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如同无数细小的节肢在干燥的落叶上爬行,又像是某种粘稠物质在缓慢地摩擦蠕动,极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从墙壁内部传来。
那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似乎来自四面八方!
仿佛整个房间的墙壁、天花板、甚至地板,都在发出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