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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孙传庭北上截击6101（第1页）

第六节孙传庭被下狱

在永平至北京的官道上，骑马奔驰着一伙明军打扮的人，这伙人簇拥着中间的一个文官，正是孙传庭，他是被万岁爷的圣旨召回北京的。

清军已经出关，大局趋于稳定，对孙传庭所率明军的表现极不满意的崇祯皇帝下旨，免去孙传庭的援剿总督，兵部侍郎洪承畴任蓟辽总督，着孙传庭即日赴京听旨。

忐忑不安的孙传庭一刻也不敢耽搁，接旨当天即带着自己的十几个亲兵和小书童高静赶往北京。在清军出关后，他给万岁爷上了一道表彰各总兵功绩的奏疏，该奏疏转给了负责兵部事务的杨嗣昌。杨嗣昌又根据孙传庭疏中的建议，向万岁请旨任命曹变蛟为玉田总兵、白广恩为蓟州总兵、马科为山海关总兵，稳定住了长城各关口的防御。

一天后，他和高静在东直门外寻一家客栈住下，打发十几个亲军回去了。崇祯皇帝对孙传庭极度不满，不允许他进京面圣，令他在京外侯旨。

晚饭时，这家客栈矮胖、总是面带笑容的中年店主亲自把他们要的饭菜端过来，孙传庭拱拱手表示谢意。饭后，又是这个中年店主带着一个伙计来收拾碗筷，孙传庭留住他，想问问京内的情况，店主垂手立于一旁不肯就坐。

两人聊了一会儿，孙传庭知道了北京城内还很混乱，城内官员正忙于清理各地的流民。虽然清军侵入畿辅，京城严禁流民进入，但一些有关系有势力的人总是有办法进来，导致京内人满为患。从店主口中他还得知，原蓟镇总监军郑希诏、分管太监孙茂霖、顺天巡抚杨绳武、三屯营总兵陈国威等人，包括弃关而逃的崔秉德、韩文献已经被押入京城，原山东巡抚颜继祖、总兵倪宠、祖宽、参将陈三捷等人正在押赴途中。

孙传庭知道战后肯定会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但没想到涉及面会如此之广，他不由得为自己担忧起来。但转念一想，他一个客店店主，得到的消息大多为道听途说，未必就是真的。他不知道，此店主是东厂密探，其实已经知道孙传庭的真实身份，包括他的卫兵小队离北京多远返回的，他们都知道，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这时，他的另一个带着他的印信去兵部联系的仆人孙茂回来了，带回杨嗣昌让他耐心等待的消息，并带回兵部给他的邸报【1】。打开抄送给他的邸报，第一份是被降四级留用的洪承畴被万岁平台召见并赐宴的抄报，惹得孙传庭心里老大的不平衡。他与洪承畴同时从陕西招入北京勤王，由于洪承畴剿灭流窜四川的流贼不力，被降四级住俸（保持收入待遇不变）留用，而他孙传庭凭剿灭过天星、六队、大天王等股流贼的功绩，被任命为全国援剿总督，一时风头无双。现在，仅仅几个月就又翻转过来。

无奈地笑笑，他拿起第二份邸报，是总督察刘宇亮参奏他的奏报。该报满篇都是指责他的言语，说他领兵畏畏缩缩，惧怕满人，有负万岁的重托。孙传庭大为惊异，这个刘宇亮在参劾、处理刘光柞的问题上，前后表现不一，告刘光柞畏敌避战的是他，在朝廷下旨要求把刘光柞军前正法时，他又摇身一变，变为为刘光柞伸冤的人，前后矛盾的他被崇祯皇帝发往吏部“议处”。为了保住自己，他又不惜攻击孙传庭，来求得万岁爷的谅解。

他又急又气，这个刘宇亮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这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啊！惊俱异常的他不得不再次拿起笔给万岁上疏，对刘宇亮的不实之言一一驳斥。急火攻心，他不久就病倒了，便血、尿血，耳朵嗡嗡作响。

虽然崇祯皇帝对他的奏疏依然进行了驳斥，但在杨嗣昌的保举下，还是任命他为保定总督。与陕西巡抚的官职比，给他升了一级，但此时孙传庭心力交瘁，再次上疏说明身体有病希望能辞官回乡休养。

“这个不知好歹的孙传庭！”

崇祯皇帝见到他的奏疏大为光火，让吏部派人去查验他的病情。

下去查验的御史杨一俊，不久回来交差，说孙传庭确实有病。

崇祯皇帝在御座上往下看着这个杨御史，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让你去查，你说他真的有病，你这不是废物吗。得了，你也别走了，跟孙传庭一起关起来吧。

这个倒霉的杨御史与孙传庭都被崇祯打入了北京的大狱中。

在商洛山中的李自成等人，虽然没能攻下龙驹寨，但也抢到了不少的粮食，李自成和黑九霄带人撤出龙驹寨，在夜色的掩护下，通过富水关回到了驻地。千总邝立位带三百人追了几十里，夜色已浓，人马太少，他不敢再追，带人返回商州交差。

这一天，在昏暗的油灯下，李自成想起了老八队鼎盛时期的弟兄们，翻山鹞子高杰，伶俐虫刘文兴、独行狼胡守禄、党三党西才、高四高应双，还有黄莺儿陈虎山、侯三坨、莫皮虎、周山等人，真是兵强马壮。现在这些人要不战死，要不离他而去，剩下这些后来成长起来的亲随，刘宗敏能够独挑大梁了，但是李过、袁宗第、郝摇旗还没有经过大的历练，自己还不放心，高一功、刘芳亮至今没有消息。他们下面的二虎刘体纯、马世耀、谷可成、党守素、白鸣鹤、辛思忠、张能、田虎、塔天宝、李友、周凤梧等人还显稚嫩，但是没办法，在缺少兵将的情况下，只能对他们委以重任。这一次没有破掉龙驹寨，已经引起官府的注意，好像听说商州官军在聚集，也要小心官军突然进山围剿。又想到山中人烟稀少，到处都弄不到粮食，弟兄们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虽然能够躲避官军的围捕，但还要从长计议。

想来想去，只有派人出山卖粮这一条出路，好在还有一些金银，能够勉强渡过眼下的艰难局面。

这一夜，李自成辗转反侧，天明时才睡了一会儿。

苦恼的李自成想了很多，但没有想到一段好的姻缘已经悄然来到自己的身边。

注释：

【1】邸报：也叫邸抄，中国古代抄发皇帝谕旨、臣僚奏议和有关政治情报的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