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确也关心着小徒弟,关切问道:“小姜末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刚才遇上什么事了?”
此时,卫确越是温柔,姜末的心越是煎熬。
她强行挤出笑来,柔化了些语气说道:“刚才我与大家走散后,碰上了个黑心眼的摊主,吵了几句,这会儿正懊恼自己没发挥好呢。”
卫确听见‘黑心眼摊主’时,生怕小徒弟吃亏,皱眉听着,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时,被她的乐观险些逗笑,笑着问道:“这么发挥失常了,说给师傅听听。”
姜末努力把刚才的事说的诙谐些。
卫确爱笑,果真将她逗的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止住后,才喘着气问道:“没受伤吧?还有那支簪子在哪儿,”说着她含笑问:“这也算是司刹买来送你的礼物了吧?”
姜末没往这方面去想。
这会儿听卫确一说,登时脸都红了,想要否认,但又怕被再次怀疑,只能支支吾吾的忍下。
祁均感受到身侧传来的寒气,屁股往外挪了些,“卫妃娘娘,此时外面有铁甲卫守着也安全,不如先将今晚之事说了?”
卫确闻言,立刻敛起玩乐之态,连着眼神都变了。
卫确将今日在青楼所见所闻一一说了,最后又添了句:“今日在楼里还撞见了几张收面孔,其中还有不少是献王、左相的人,听他们与花娘攀谈的口吻,似乎是常客。极有可能这间青楼的幕后主人就是利用青楼作幌子,实则从这些人口探听各方消息。”
祁均淡淡接了句:“这家头牌与别家不同,不是拈花卖笑的泛泛之辈。”
姜末正在走神。
萧琚在想着后面的安排。
卫确听出祁均这句话里的言外之音:“听来祁均是去了不少青楼妓馆,难怪今日看你进了里面熟门熟路。”
这句话本是随口打趣说的。
谁知说出口后,就看见祁均的身子都僵住了,他的手指藏在广袖下,切着拂尘的尾端,恨不能把手里这根东西折断!
“奴婢先前跟着出宫办差时,跟着上面的主子……”
他低着头,说的晦涩。
卫确听出这句话中勉强之意,有些懊恼自己最快,怕是伤了祁均的心,连忙愧疚道,“我说话直,若有说错的地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娘娘折煞奴婢。”
祁均愈发恭敬的垂首回话。
卫确看着眼前奴颜婢膝的太监总管,心中涌起一股更深的愧疚,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身影。
萧琚察觉气氛凝滞,适时开口道:“等回宫后,安排个人插入青楼,无需他打探什么要紧事,只要记下常来人的名字后报上来。”
祁均松了口气,正色应下。
之后马车里便安静下来。
直到路过一处宅院,听见马车、下人进出的动静极为热闹,姜末忍不住偷偷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眼。
当做透透气。
里面的气氛快憋死她了。
今晚她不对劲也就罢了,陛下、祁均,甚至连卫妃娘娘都有些怪怪的。
祁均余光瞥见外面匾额,随口说了句:“那是秦王府,中秋将至,派往封地的王爷都在准备着回京参加家宴。”
听见秦王二字后,卫确一改刚才说错话的内疚,接着道:“秦州也位于北地,本来是个民风彪悍、贫瘠不堪的地方,秦王去了才两年就已经改善许多。今年北地干旱,秦州所受的影响是最——”
“啪嗒——”
姜末一直揣着的烧饼没拿稳掉在地上。
耳边嗡鸣,不断回响着‘秦王’二字,脸色煞白纸,那些被她故意忽略,噩梦般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机会要把她湮灭在湖中。
“怎么了,被秦王的名号吓到了?”卫确眼神疑惑的看她。
“就是没怎么听过这位王爷的事迹,有些好奇罢了。”
马车里仅有一盏固定在车壁上琉璃瓦的烛火,投射出的光线昏暗,不足以卫确察觉姜末的脸色异常。
卫确客观道:“秦王不曾参与当年的三王之乱,被指派到封地后一心为百姓谋求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