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是神仙?
她丢下鸟儿悄悄躲到了石头后面,还来不及隐藏完毕就发现那鸟儿见到那群人兴奋地叫了起来:“呜呜呜!”
“谁在那儿!”
原本藏得好好的,岂料,那只鸟儿连滚带爬地窜到了那群白豆腐的身边,躲到了人家身后朝她藏身的地方恶狠狠瞪了一眼。
被发现了……
阮绵沉默良久,终于垂头丧气地从石头后面探出了脑袋,朝着人群咧嘴干笑:人在江湖飘,总得找个靠山的。那只纤尘不染极品鸟居然是认了老大的啊混蛋!
白豆腐中带头的是个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他长得很柔和,不像是坏人的模样。
她斟酌许久,终于慢慢踱步到了众人面前,真诚垂头:“请问这是你家养的鸡吗?对不起,不知者不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山谷里诡异的沉默,连鸟叫都没有。
她等得不耐烦,悄悄抬头对上的是带头白豆腐略略带笑的眼,不由呆愣:她这辈子见过宫里最漂亮的嫔妃,见过那些最俊俏的官家子弟,这几年走南闯北找神仙也见到过楼里的绝色公子和小姐,却从没见过如此干净的笑容,像是阳光下最通透的叶子。
这就是……仙岛上的仙人吗?
阮绵呆呆盯了半天,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人家一抹衣摆,“请、请问,你、你是神仙吗?”
白豆腐微微一笑,摇摇头,却对着那只鸟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柔声道:“师叔。”
师叔,一只鸟;一只鸟,师叔……
阮绵呆滞着僵在当场,却见着翠叶子白豆腐凝眸定神念了几句。只片刻,那鸟儿就被一阵白光笼盖了起来,而后,骤然间,那白光瞬间伸展了开来,成了人形!
这什么鸟?!阮绵只瞧见了一阵白影,紧接着是脖颈上一阵冰凉的窒息。她被重重扑倒砸在了地上,脖子上紧紧掐着的是一双手。再往上,是一双瞪圆的眼。
“放……”
“你说谁是鸡,嗯?”
“……放……”
“你想开膛破肚谁,嗯?”
“……”
“你好大的胆!”终于,那声音气急败坏。
阮绵不知道后脑勺有没有被石头磕破,她早就喘不过起来,只能凭着本能胡乱挣扎,濒死的窒息慌乱席卷而来,到最后整个视野都成了一片荒芜的白。
不想死,真的不想……还没有找到神仙啊,怎么可以死?
*
轻纱垂幔,梨木床,雕花椅,窗外桃花三两枝。
阮绵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悄悄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身子却缩在床上一动不动。此时此刻,距离她装死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虽然屋子里依旧是空无一人,连个鬼影儿都没有。透窗的野风吹得她有些痒,她忍。
人在江湖飘,被掐总是难免。可是被一只鸟掐得晕死过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那只差点成了她盘中餐的鸟指不定是什么妖怪,居然会突然变那么大个儿……
她正愤恨的时候,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一片雪白在门口晃了晃,飘然进屋。少顷,一个忧虑是声音响了起来:
“掌门师兄,这位姑娘还是没醒。”
“掌门师兄,师叔已经在外头收拾好了柴火,说要烧了这位姑娘大卸八块烘烤蘸酱报仇雪恨……”
“掌门师兄,我们都是修仙之人,这这这……不如我们偷偷送她下山?”
屋子里寂静一片,阮绵的忍耐已经濒临极限:明明房间里有人的……听那声音讲,他们明明只是个求仙问道的凡人,为什么她连鼻息都听不到?
“你先出去吧。”
“可是掌门师兄……”
阮绵不敢睁眼,只能一面在心里默默念着快走快走,一面继续装死。结果,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那个掌门依旧没有任何声息。他到底是走了,还是憋着气?
忍住啊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见阎王,小不忍则被火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