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碰上人啊?”
“不会,我已经撤了手下,今晚走是最好选择。”
“可是这种天气——”
“你放心,贺兰夫人有超于常人的意志和毅力。”
“……你真放她走?”
“是啊,反正我已挨过我哥骂了——倒也没白挨。”
“还有鹿胎吗?”拓跋珪问。
拓跋遵摇头,他手里托着一些浸制且干燥好的鹿茸切片,“问遍所有人才得了这些,但今年谁家都没有制鹿胎。”
“可惜现在不是打鹿的时候。”拓跋珪皱眉,“我去找找阿婆。”
“这倒是个好主意,辽西公主说不定会有些。”
两人边说边相偕走进贺兰姜的帐庐,瞅见辽西公主正坐其中。
“阿婆。”
“辽西公主。”年轻人忙打招呼。
贺兰姜三天前从独孤部到此,连日奔波加上曾淋大雨,身体出现不适。贺兰讷本来还想为妹子单独欢迎一次,后来也没办了,送了许多人参熊掌过来。他一出动,日中来往探病的人马上增多,贺兰姜又曾身为代国王妃,代国虽亡,但虎死尤威,不论新的旧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川流不息。辽西公主来一次见到一帮人,再来一次又见各部众,终于忍无可忍,大袖一挥,把所有闲杂人等轰了出去,并发话在她的女儿病愈之前,不再接受任何人的“骚扰”。
贺兰姜躺在虎皮上,面色憔悴发黄,但精神劲儿还好。
“鹿胎?”辽西公主道:“你们找鹿胎做什么?”
拓跋珪答:“以鹿胎合鹿茸置锅中煎煮,加水分三次熬液,待浓缩至粘稠状,饮下大补。”
“哦,你想熬了给你阿妈吃。”辽西公主点点头,“开春那会儿,男人们进山进得少,你知道——”
她略略一顿,拓跋珪就明白了,年初贺兰与独孤在善无干了一架,那正是刘库仁刚死不久,贺兰讷欲火中取栗……男人都准备打仗去了,谁还有时间去山中捕鹿?
“阿婆也没有吗?”
“新鲜的倒赶着吃了两副,却也没有干制。”
拓跋珪走到贺兰姜面前,帮她倒碗水:“阿妈以前吃那个,一吃就见效,对吧,阿妈?”
贺兰姜道:“是啊,每年你都打了留着,可惜今年全落七介山了。”
辽西公主道:“吃人参试试。”
贺兰姜笑:“人参之类吃多了唇干心燥——唉,没想到我竟是个挑剔之人。”
辽西公主道:“这点子算什么,只要你好起来。别急,我让你兄长给你弄去,若这点事他也办不了,还是一部之长么。”
拓跋珪突然想到安同,“嘿,可以问问安叔!”
说曹操曹操到,帘帐一掀:“哦呀呀,刚来就听到说本家,有甚么好事?”
拓跋珪哈哈大笑:“不是美差,却是有求于你。”
安同道:“定是为了夫人之事。”
“不错。”拓跋珪于是将需求鹿胎之事说与他听,末尾道:“安叔是大商,不知可否从哪里易与?”
安同捋了捋他的红胡子,嗯嗯两声。
辽西公主瞅瞅:“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哦呀呀,天底下哪有我安某不知道、干不了的事呢!只是……不过为了夫人,这痛我忍了!”他状如壮士断腕,贺兰姜刚想说太过为难便免了算,岂料安同做足模样,然后“绷儿绷儿”的从自己唇上扯了三根胡须下来!
“这、这是——”众人瞠目。
安同宝贝儿般小心翼翼将三根胡须捏在指尖,对拓跋珪道:“来,来。”
拓跋珪上前,安同将胡子放入他掌心:“你看它们漂亮吗?”
拓跋珪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