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话说得勉强,没想到东宫若疏直接点头答应了。
陈易看着东宫若疏那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睛,心里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瞬间没了用武之地,他本以为这姑娘会歪着头问“为什么不好?”或者干脆置若罔闻,却没想到她如此干脆地点头。
“你…答应了?”
东宫若疏再次用力地点点头,“嗯,我想了想你说得对,吓唬人…好像是不太好。”
“……你真答应了?”
她像是自己得出了结论,又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反问道:
“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这过于顺畅的“明事理”反而让陈易有点无所适从,张了张嘴,最后只有一个“好”字。
东宫若疏便飘着走了。
就在陈易被东宫若疏弄得有些哑然时,一股清雅的茶香飘近。
他下意识地转头。
祝莪端着茶盘回来了,她步履依旧优雅,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那身质地极好的丝绸寝衣领口,比方才似乎松垮了些许。
一抹细腻如脂从微微下滑的领口边缘泄露出来,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在屋内暖融的烛光下,泛着温润诱人的光泽,那恰到好处的弧度向下延伸,被柔软的衣料半遮半掩,引人遐思。
她微微倾身将茶盏放在陈易手边的几案上,这个动作让那松垮的领口又往下滑落了一线,惊心动魄的饱满轮廓在薄绸下呼之欲出,沟壑幽深。
陈易微微急促,今日接连开荤,其实还未尝够味道,给殷惟郢大多是惩罚报复,王爷的半回赏赐固然舒爽,却也只是半荤半素,意犹未尽,他目光一时胶着在那片泄露的春光上。
她身上那股混合着茶香、体香和淡淡脂粉气的味道,此刻也变得格外馥郁撩人,丝丝缕缕钻入鼻端,直抵心尖。
祝莪放下茶盏,并未立刻直起身,她抬起那双水波盈盈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
“官人,你与青洛…比之前好许多了吧。”
一句话,顷刻卸去陈易大半心防。
对于祝莪,陈易从来是信任居多,之所以来到王府后迟迟未碰她,还是因为秦青洛,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风雨飘摇,经不起多少小波小浪。
祝莪毕竟是她的王妃,而且二人间还有血契,他要是兴致大发,哪里是在打人屁股,那不是在打王爷的脸吗?
虽然不久前也的确鞭策到了王爷的脸。
话是如此,回过头,陈易眼角余光里,祝莪丰润的红唇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官人多日为青洛奔走操劳,她今日想必也知道官人的真心。”
此话一出,陈易心尖微微一翘。
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深沉而灼热。
他站起身,伸出手,没有去碰茶盏,而是直接握住了祝莪那只柔若无骨、还带着茶盏余温的手腕。
肌肤相触,细腻滑润的触感传来,两人都微微一颤。
“祝姨,”陈易的声音低沉,“更深露重,随我回房吧。”
陈易没有用问句,而是陈述。
随即,他手上微微用力,拉着眼神瞬间变得水光潋滟、脸颊飞起红霞的祝莪,不再看厅中其他,转身便朝着卧房走去。
那扇通往卧房的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间的一切,无人知晓王妃在其中受怎样的鞭挞。
除了王爷。
同一片夜色下,安南王府的另一处院落,灯火同样通明。
秦青洛并未如她所言去歇息。
她换上了一身更为舒适的常服,长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
案上堆满了紧急调出的古老卷宗、泛黄的竹简,甚至还有几块刻着奇异符文的龟甲,她冷眉微蹙,蛇瞳锐利地扫过一行行晦涩难懂的古篆。
“…凝滞如渊,心念为牢,光暗同源……此消彼长……”她翻过一页,又拿起另一份关于前朝异闻的密档,“……颛顼绝地天通,或涉无明之境?鲧窃息壤,埋骨于幽冥永暗?”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她专注而凝重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