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第二想我啊。”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周依棠冷笑道。
殷听雪把脸挤出了书,道:“可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多想你。”
周依棠面容微凝。
只听殷听雪继续道:“我俩在一块时,总聊起你,别的都不聊了,他每一回都很怅然若失,你不知道他多依赖你。”
少女的话字字落耳,周依棠的眉毛轻垂而下,似是若有所思。
其实不必殷听雪去说,独臂女子也或多或少觉察得到,陈易对她的需要,纵这逆徒会千般忤逆,可每每真到关键时,都会顺着她的意思来。
他们到底太过相似,只消一个对视,便知彼此想要什么,更因此闹得很僵,前世如此,这一世更是如此……从未变过,她也不愿去变。
殷听雪适时道:“他很想你的,第一想你了,第二才是想我,你们为什么总要这么僵着呢,他这么依赖你了,反正到时候,总会顺着你意思来。”
周依棠无言以对,心念不知如何,只觉起伏不定,一缕风吹皱寂静的心湖,涟漪浮起,荡漾开去。
他从来依赖自己,
…是这样么?
那时附身于闵宁,从他之口问关乎彼此之事,纵他千百埋怨,可若不依赖,又怎会埋怨?独臂女子心绪敛起,无意便想起那时心乱,竟与他欢好。
见时候到了,殷听雪耳垂微动间,把思量好的话语趁热打铁一口脱出:“之前我跟周真人说过,想摆布他,要温柔些是不是?
不过物以稀为贵,其实像我这样百依百顺,他该欺负还是欺负,可你看看…你性情这么…这么冷,稍微温柔点,他嘴上不说好话,心里都屁颠屁颠的了。”
周依棠如何不明殷听雪的意有所指,纵使如此,仍旧问道:“当真如此?”
殷听雪认真想了个比喻:“能从北武当颠到南少林。”
独臂女子付之一笑,转身便出了学堂,独留殷听雪一人。
小半天过去,殷听雪背过了书,便自己出了学堂,苍梧峰上没多少人,周依棠虽是偶尔监督她背得过不过关,但也不经常,大抵全靠自觉。
殷听雪想起周依棠离去的背影,心底自顾自地咕哝一句,大概是周真人是听进耳里了吧。
这样想着,殷听雪勾起嘴,露出稍显狡黠的笑,
这边利用陈易斡旋周依棠,那边利用周依棠斡旋陈易,让他们都喜欢自己,再加上陆师姐,自己岂不是好日子两天接三天的?
而且这点小聪明,也没人会发现吧……
殷听雪想象起周陈二人言听计从的模样,不禁偷笑起来。
她抱着书朝小楼走去,刚走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咔。
接着,殷听雪一停步,猛一回头,陈易的脸便出现在面前。
殷听雪吓一跳,书掉在地上,她连忙捡起,接着道:“你…你怎么来了?”
她吞了口唾沫,恹恹地瞧他。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到一个人。”陈易停了一停,吐字问道:“闵鸣怎么样了?”
这几日以来,陈易一上山便为陆英的事跟周依棠相争,除此之外,便是把目光都聚焦在小狐狸身上,一时竟忘了闵鸣的存在。
而且由于闵鸣的性情,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被忘的人,虽说有凶器,可毕竟裹在衣裳里,也没真见过。
“你找闵姐姐做什么?”殷听雪先是问了一句,旋即交代道:“她如今在做杂役管事呢。”
寅剑山是为北方第一大女子道门,门下诸峰内外门弟子多达数百人,如此一来,相应的杂役班子也需近百人规模,毕竟光是“吃喝”这一项,便需要不少人手,而纵使道人们能够辟谷,但也是修道有成之后。
而山上的杂役除却良家妇女外,便多为众内门弟子的女性亲属,而周依棠何等身份,给闵鸣安排个杂役管事的活计并不难,不过想来也犯不着亲自安排,而是掌门真人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