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见闵宁久不回话,也不多纠结,他错身而过,道:
“我去见一见吴不逾。”
闵宁没有拦他,待他的身影在树丛间没去,思索了许久。
她自语道:“去看看那些道人的尸体。”
闵宁刚刚起步,树丛之中,些许响动,叶从间隐有雪白道袍一角,
远远窥伺的殷惟郢踌躇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
人是刚杀不久的,还很新鲜。
那座奉有祖师牌位的小楼外,十来具尸身死在各处,通红的色彩盖过满地青葱,腥气凝重黏鼻,那些刀口剑口,仿佛还在往外渗血。
闵宁俯身细看,她是先进楼中看过几具,此刻出来又看几具,接着停在最后一具前,喃喃道:
“不一样了。”
她略作回忆,脑海里荡过陈易尚在京中时的一回回出手。
当真不一样了吗?
需知许多事都可以骗人,刀剑的口子哪怕难骗,但也不过其中之一罢了。
闵宁心中怀疑,不由问道:
“著雨,我该不该信我的直觉?”
著雨仿佛借着她的眼凝望。
半晌后,著雨淡淡道:“你若不信你自己,又该信谁?”
闵宁苦笑了下。
著雨似有察觉,问道:“你又在逃避什么呢?”
“…逃避?可能吧。”
闵宁停顿片刻,似是自语般道:
“他是个…容易被人影响的人。”
“…你怕教坏了他?”著雨仿佛觉得可笑。
“有些吧,很多人都影响过他,殷听雪、殷惟郢、他师傅、还有…我,等等等等。”
说罢,闵宁竟莫名有几分羞郝,咕哝一句,
“我到底不是他真师傅,不敢随意教。”
著雨看在眼里,
这素来杀人如杀鸡的少侠,眼下倒有点小女人的模样了。
她似有所叹,来了一句:“还好你不是他真师傅。”
若闵宁是真师傅,想来只怕早已沦陷于甜言蜜语之中。
周依棠思索不过一瞬,回过神来,已发觉远远躲在暗处窥伺的殷惟郢。
女冠紧紧盯着闵宁,昨夜陈易当面亲闵宁后,她冷了他一整夜,本以为心绪会慢慢平复,但还是彻夜不宁。
虽说可用太上忘情法平复心绪,只是殷惟郢想了想,那不是太窝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