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陈易丢去的铜钱划过精妙的弧度,几乎分叉三个方向,但这乞丐都一一接住,铜钱落碗叮当响。
陈易当时多看一眼,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走南闯北,本来就无奇不有,更何况乞丐的邋遢模样,让人以为大概是丐帮子弟,无论如何,都难以跟砺锋阁联想到一起。
而杀手之间,为了保密,秦鹏也不知道这乞丐的存在。
乞丐扯开衣服,抚摸起那开裂的刀伤:
“刀口由刺而成,方向一致,没有因为刺入人体而晃动,好精深的刀法。”
接着,他捻起手指,比对着刀口大小。
“刃厚一节指头,不是大刀,也不是短刀……绣春刀还是雁翎刀?”
黑暗里看不清楚,乞丐小心拖了拖尸身,放到了窗隙里的月光之下。
他用手指剜开伤口,继续看:
“伤口前窄后宽,雁翎刀整刀平整,不会是雁翎刀,看来是绣春刀。”
看过伤口之后,乞丐思如电转,搜索起这些日子来在柳风县里见过的人和事。
接着,他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乞丐从口袋里摸出了三文铜钱,
“看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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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
赋闲在家,曹文舵今日来了书房,正欲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阁序》,文人临摹字画,最看的不是笔力,而是心境,唯有素雅宁静之时,方才好体悟字画中的真意,所以曹文舵早早便令人不得打扰。
除了一人之外。
张夏脚步匆匆,直接跨过了门槛,一众小厮本欲阻止,但见是曹文舵的幕僚张先生,都把伸出来的手收了回去。
“你是说,寻到闵宁了?”
被打断了心境,曹文舵也不恼,保持着上位者的沉着。
张夏举了举手里的卷轴道:“不错,砺锋阁传来线报,说闵宁疑似在东虞柳风县的方向。”
“当真是闵宁?他不是在我大晋边关么?”曹文舵犹豫道。
“他送人到大晋,再折返回东虞也未尝不可。”张夏顿了顿道:“虽然仅仅是疑似,但太多地方都对得上了。”
“说。”
“此人同用绣春刀,而且背剑携刀,刀法精深,是为青壮男子。”
“看来都对上了。”
“应该就是他了,除去砺锋阁外,我还靠我结交的监巡院子弟得来一份粗略的情报。”
晋国的监巡院便相当于虞国的两厂一卫,不过相较于虞国京城内两厂一卫互相制衡、掣肘,还有喜鹊阁无条件听命于太后的复杂形势不同,整个晋国只有一个监巡院。
虞国有安插在晋国京城的谍子,而晋国监巡院同样也有安插在虞国的谍子。
“这个闵宁是为西厂千户,其父官至千户,其祖父则官至锦衣卫镇抚使,据说其曾与那位立有救驾大功的陈易结交。”张夏顿了一顿道:“情报就是这些,至于更多的,就查不到了。”
曹文舵敛了敛眉头,他记得这个陈易疑似是陈氏的子弟,故此心中猜测繁多,但所知太少,难以定夺。
“这个陈易,我们不必管,你让砺锋阁专心去办闵宁的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