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对这声音已经不由自主地形成身体记忆,她一点点靠近房门。
外面的萧遮年伸出一只手按住房门,在月光的照射下,在房门上留下一个手掌印。
两人站了好一会,左云终于放松警惕,感受到对方并没有想强行闯入的意思,酒意也慢慢发挥作用,胆子大了些:
“不开,世子赶紧走,你不要名节,我还要!”
对方没有回应,又过了好一会,那只手慢慢往下滑,像是终于坚持不住了一般,在万籁俱静的夜晚,仍能听见外面男子的呢喃:
“云儿……云儿……”
左云有点顶不住他这样,“你还不如爽快给我来一刀算了!萧遮年!别折磨我!”
歇斯底里的几句话,耗费了左云不少力气,等她情绪波动缓了过来,定睛一看外面的人,那只手已经不见了。
只是仍然有男子沉重的呼吸声,左云顿感不对,连忙开门。
只见萧遮年直直倒在她门口!
“向北!”
远处的向北静静等待主子下一步吩咐,因为主子下达命令,待会背对着他,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过来插手。
向北只默默为云小姐捏了把汗。
谁知道过了好一会竟传来云小姐慌张的叫声,向北冲过去抱起主子。
“快请郎中!”
左云的叫声惊动了睡梦中的银玉和金钗,她们提着灯笼过来,左云这才看清了萧遮年身旁的流淌的血迹,触目惊心,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不能请……”向北为难道,“这些伤是,王妃亲自下手拿鞭子打的,若是请了郎中,很快就会让有心之人知道,进而会影响很多……”
“他命都快没了!能影响什么!”左云焦头烂额,这个时候还纠结有心之人!
“据探子来报,西域几年前来了不少奸细,世子若受伤,西域边关蠢蠢欲动的敌人肯定会趁此机会弄出些动静来。”
“所以,上回就算毒箭穿到胸口,他也不能传出病重的消息?”左云颤颤巍巍的手拂过他的身子,手上传来温温热热的液体触感,只是她的心酸呼呼的,那块压在她心头上的大石头忽然又重新出现了。
“正是,不过当时西域那边已经知晓了,这段时日,西域那边随便编排了个借口杀了几个我朝弟兄……”
“抬进来。”左云不愿再听,她只感到一阵阵心慌。
“萧遮年,我真是欠了你。”
银玉点灯,金钗给主子准备药包,随后几个下人迅速关上门。
萧遮年勾了勾唇,那双长长的眼睫毛一动不动,如同真的昏睡过去了一般。
向北何时变得如此灵活变通?
还不能传出受伤的消息,就算奸细连夜飞鸽传书,鸽子跑到西域,敌人再反应过来时,他身上的伤口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京城有奸细这事千真万确,敌人在这段时间确实蠢蠢欲动,好几次与我朝发生冲突,只是碍于没探出朝中虚实,一直没有动手罢了。
“你娘,对你真下得去手。”左云掀开他背袍,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鞭子伤口显现出来。
“不过也是,你今晚顶撞长辈,活该挨打。”左云自言自语道,“可是,就算你如此做,我也不会同你成亲的,我在很久之前就确定,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左云终于清理完最后一道脸上的伤口,缓缓走出内室,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