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聿诚默默坐在病床前时不时翻看手中的资料,然后偷偷观察斯伟业的状况,答应岑牧扬每晚过去输液的事情因为斯伟业的状况搁浅到一边,胃里出血的状况还是没有彻底缓解,他尽量不动声色的弯着腰歪坐着抵着椅子的扶手,用资料掩着的手肘加重了力度缓解那里面的躁动不安。
连日的忙碌和失血的原因让他即使疼痛逐渐加深都不由自主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握在手里的资料一时没抓稳便顺着 去,斯聿诚被纸张摩擦的响动一下子惊得坐直了身体,正好对上斯伟业略带不忍的目光。
“累了就回家休息会儿吧,我这边有医生护士,没事的。”
“我不累。”
“你脸色不好,还是多注意休息,我的事情。。。不着急。”
“我已经有头绪了,别担心。”斯聿诚帮着斯伟业掖了掖被子,忍着眩晕不适重新坐下来。“爸,我相信你!”
原本垂着眼睛不知想什么的斯伟业猛然抬头,斯聿诚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点看不清,但是那口齿清晰的几个字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信任让他的鼻子莫名的一酸,眼角的温热似乎挡不住,斯伟业悄然侧过头把脸埋在被窝里面不愿意出来。
他终于找到了一直以来纠结在心里面的结,原来他所有不确定的源头,所有不敢正视的源头竟然是在这里,他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不在乎旁人的指指点点或者是背后的小声议论,但是,他竟然是无比的在乎自己在儿子心里面还是否是那个清白正直的父亲,他即使在生活里面不够负责不够担当,但是至少希望在儿子的心里他还是一个行的正坐得端的人。
斯聿诚看着斯伟业默然翻身以后被子下面微微颤抖的身体,有几分说不清的心疼,他多么想扑过去抱着那个逐渐苍老不在高大的人给予他一点点的温暖,但是席卷至全身的疼痛磨砺着他身上每一块的肌肉,瘫坐在椅子里面竟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父子两个人彼此维持着怪异的姿势在安静的病房里面却是前所未有的和谐自然。
那一晚,谁也不知道斯聿诚想了什么,只是,那一晚过后,这人却更加的拼命,争分夺秒的寻找证人,明察暗访去调取证据,褚一凡竟然也从外地赶了回来,见斯聿诚憔悴疲倦的模样两个人竟是少有的默契不去提及,便以风尘仆仆的着装加入了案情的进展当中。
褚一凡的加入让斯聿诚如虎添翼,本就是很有默契的两个人,他的一个眼神,褚一凡便能够知晓他心中所想,一个简单的动作便立马给了他想要的资料或者是情报,并且利用自己的关系网拓开了查访线索的新渠道,获取了不小的收获。
一个月后是开庭的日子。
法院开庭的那天,地下停车场的车位爆满,医院的很多没有排班的医护人员都放弃了休息的时间赶到法院,更不用说对这些事情原本就过于关注的媒体,甚至有法学院的同学自发组织来旁听。
R市法院中院刑二庭的座无虚席,其中不乏卫生局的几个领导,斯聿诚坐在庭外的长椅上,目视着宋玖玖扶着路亦楠进了门斯聿诚才渐渐的弯下腰,那只卡在上腹的手一直都没有放下来。
“诚哥,你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等等上庭的话按照你之前制定的战术吗?”
“对,以退为进,诱敌深入。”
“明白了,可是。。。你真的不要紧吗?”
褚一凡几分担忧的看向斯聿诚,越是离开庭的日子近了,这人却越是把自己当做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连轴转着翻看资料,一改往日的闲适自然,他自然也明白这次的案子非比寻常,但是看到斯聿诚给自己这般大的压力,褚一凡很是担心,昨天晚上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好好吃饭的人不过是喝了一碗白粥便在卫生间里面吐了大半夜的时间,硬是把门关起来不理会他的敲门声。
直到他忍不住想要找备用钥匙去开门的时候斯聿诚才开了门,但是整个人却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一张脸煞白,额间的碎发湿淋淋的一直往下滴水,甚至分不清是汗还是刚刚洗过脸。
“我没事,要出庭的证人都到齐了吗?”
“除了钱华,都到齐了,检方那边的证人也悉数到齐。”
“等等询问证人的事情我来,你帮我观察他们的行为举止还有衣着打扮。”
“明白。”
斯聿诚脱离了褚一凡的搀扶,自己撑着墙晃晃悠悠站起来,情况是在令人担忧,他自己心里更是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昨晚上竟然吐到虚脱,整个人甚至有点神志不清晕了一段的时间,被外面的砸门声吵到清醒过来,才发现洗手池里面大片的鲜红竟是愣了愣神好久没反应。
早上出来那会儿已经往最里面倒了几乎整整一瓶的云南白药不知道是不是起了效果,整个人头脑昏沉的竟是晕的厉害。
真害怕坚持不下来,真害怕前阵子做的准备都前功尽弃。
“诚哥!”
“恩?”
“斯院长会没事的,我相信好人有好报。”
“行了,去准备吧,我这就过去。”
宋玖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斯聿诚。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男人是个有风度的男人,尤其是在法庭上面的举止和姿态,更是显示出了他过人的气质与涵养。
她坐在旁听席上看着自家男人潇洒自如的影子,稳重端庄的神态,轩昂大度的举止,竟是前所未有的自豪,不管是陷入困境还是把握十足,一点都不输阵势,只是,忽略了他那天过分苍白憔悴的脸。
“请法官认真核对这些证据,通过这些证据你们完全可以判断被告是个怎样的人,也完全可以认定起诉书中所指控的事实无凭无据,检方通过大量的事实不过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对于被告认定的罪名却毫无根据,捕风捉影!如果你们也和我一样对这个案子存在着合理怀疑,那么请法院依法调查给还被告人清白。
上述证据中的证据一是对被告无证行医一案的合理解释并且有相关部门的签章,上面认定被告在紧急手术的过程中合理上报并且医院领导及时派遣手术医生就位,至于被告的行医资格证,按照每年的惯例是在三月下旬发放,但是当年因为部分考区的改革而造成了发放时间不统一,卫生局为此专门发表声明,当年三月下旬可以注册行医资格证的人可以加入临床医疗。
所以从上面的几份证据可以证明被告无证行医的事实并不成立,而且举报人在前两天的时候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