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是一个让人脸热心跳的吻。
“然儿真体贴。”师父美目中的柔光,如深深的潭水,让她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但听到后一句时,耳朵根顿时发烧。“像这样的,我可是做了很多。然儿是不是记性不好,需要我提醒?”
她羞得低下头去,却又被他抬起。
“这宫里也有我的人,他们会暗中保护你。拿着这个,若有紧急情况,只需吹响即可,自有人来帮你。”
摸挲着脖子上的这只玉哨,想着师父,不知他现在如何?杨乐仪有些担心,忽然,一声尖叫响起。
几乎是在同时,她听见急速的脚步声:“姐姐,怎么了?”
房间中的灯火迅速点燃,小绿出现在她面前。根据韦泽的推算,很快就要到她发作的日子了,所以几天前,他开始与她几乎寸步不离,就连睡觉,也是守在她房间外。
“没什么,可能是臻又作噩梦了。”她摆摆手,示意无事,让小绿离开。自己下榻转身向后走了两步,揭开细密的竹帘,只见帘后睡着的臻,双眼紧闭,满脸痛苦,双手紧紧抓着被端,身体不断颤抖。
“臻!醒醒!醒醒!”将他摇醒,看他睁开眼,目光呆滞了一会儿,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母后,我怕!”
“别怕,别怕,我在呢。”据燕烈翔说,臻作噩梦,梦中尖叫是常事,吃药也不顶用。上个月,臻至少作了十多次噩梦,不过自上个月来搬来这里后,自己哄着他睡觉,慢慢地情况总算好些,这个月过了一旬,都还没作过。原以为臻已好了,没想到今日再行发作。杨乐仪叹了口气,将他放回薄被中,取过床边的雪绢团扇,边扇边哄他睡觉。
那日救小燕时,除了她和灵魂尚未归位的燕烈翔,其余人等都看到了幻像,韦泽认为,臻的异常也是幻像所至。然而,五年过去了,臻已九岁,神智仍未恢复正常,依旧将燕烈翔和她当成自己的爹娘。
是受的打击太太了,所以封闭了自己的心灵,一相情愿地选择自己看到的事物吧。可是,在梦中,那些残酷的事情会一再浮现,所以他才会从梦中惊醒吧。
杨乐仪想起幼年的自己,心下感伤,扇了一会儿,看到臻虽闭着上了眼睛,可呼吸不稳,并未真正睡着。额头更有一层汗珠,再摸了摸他中衣,脖子处都是微微湿润,想他汗湿了睡,对身体不好,便轻轻唤他起来更衣,可臻看了看她,却摇头不要。
“衣服湿着睡,第二天要生病的,我给你换,很快就换好的。”
还是摇头。
看着臻的脸慢慢红起来,杨乐仪猛然想起,莫不是臻害羞了?可他还未满十岁,而且昨日她帮他洗澡时,臻也一脸自然呀。
忽然,臻薄被上的一小团水渍映入眼帘。
臻顺着她的眼光,也看到了那团水渍。脸上的红晕更浓。
“我,我……” 臻低着头,竟呜呜哭了起来。
不出所料,揭开被子一看,果然是“画地图”,而且是面积很大的“地图”。
“没什么,别难过,这个很正常的。反正我也要给你换衣服,这不正好么?”虽有些惊讶,杨乐仪笑笑,轻轻擦干他的眼泪,从柜子中找出衣服,将他抱起,替他换好。
“这里你不能睡了,先到我那里休息。”臻依旧红着脸,她抱着他,轻轻放到自己榻上,哄他睡着。
然而,第二晚,臻又作噩梦,而且“画地图”了。
“姐姐,或许是臻受了什么惊吓。”替臻诊脉后,小绿担忧地看着她。
“臻,最近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么?”臻闻言脸色大变,扭头埋进枕头中,一言不发。
这下更坐实了小绿的猜测,不过见臻害怕的神色,杨乐仪不忍心再问,先哄了他睡觉,明日再作打听。
小绿的消息果然灵通,第二日还未到中午,就打听到了臻这几日白天的行程。
“……我听说当时臻看完行刑,脸都吓白了,燕烈翔还不高兴,骂了他一顿,说什么当国君的,心慈手软可不行!过几日还要带他去……”
“太过份了!我要去找他!”
“姐姐,他现在是可呼风唤雨的国君,不比还是异族王子的落魄时候。你没发觉,他现在个性又变得跟以前那样,嚣张跋扈么?你可别得罪了他,他说不定会……”小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我可不怕!大不了,我带走臻,离开这里。”
“可是,姐姐的身体若没了他……”
“我若为了自己的身体,对他犯的错视而不见,那怎么行?”
“啊,姐姐,我想到了,你放心,到时候我可以用摄魂之术对付他,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小绿,我不希望你动不动就对别人用这个。况且,你这样,身体也会很耗损的,答应我,好不好?”
姐姐,你永远都是最温柔,最替我着想的,小绿心中一热,点了点头,嘴角含笑。
燕僵尸,该你倒霉了。谁让你硬让我扮成宫女!
却说燕烈翔下了朝,在承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