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心绪,燕辞楹伸手推开了门。
目光落到书桌上的那张信纸上时,她的心陡然猛烈跳动了瞬。
似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她。
燕辞楹抬步走近,拿起信纸定睛看去,只见那信头赫然写道——
信是沈墨寒在一个月前写的。
也就是他在梅园偶然撞见燕辞楹的那几天。
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
看到最后那句“辞楹本性活泼,她欲演旁人,吾只当作陪”
时,燕辞楹早已是泣不成声、满面泪痕。
她瘫坐在地,眼泪如决堤洪水般肆意横流。
甚至比那日亲眼看见沈墨寒坠落悬崖,哭的更撕心裂肺。
是她错了。
她完完全全的错了!
沈墨寒假意逼宫那天,燕辞楹曾说,他的爱比宫中青砖上的脏水还不值钱。
她说,他的爱随意转换,分明不可相信。
然而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在以为燕辞楹薨逝的这一年,沈墨寒所经历的日日夜夜,都充斥着悔恨与痛苦。
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曾与她在一起的日子。
想起她藏在眼底,隐晦不敢表露的爱。
想起她下意识的关怀、她受伤的眼神、她失望的神情……
那些曾经被沈墨寒忽视遗忘的,都在燕辞楹的离开之后,逐渐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年少时动心的、青年时相伴的、成婚后不愿面对的爱意,全部都源于一个人——燕辞楹。
所以他在信中写道:“过往之错不可弥补,惟愿从此予她温柔。”
又写道:“吾幼时至今唯有一愿,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兜兜转转,终是她。”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纸映进屋内。
只见燕辞楹抱着信,身子蜷缩成了一团,脸颊上还留着淡淡的泪痕。
这世间最可悲的事情,并非不曾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