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决定最后出发,但实际上训练有素的忒西弥成员们早在昨夜就已经做好所有生活用品的打包,现在正在集中搬运实验设备和实验材料。
主厅中整整齐齐摆放着八个真空担架台,上面依次摆放着七具盖着白布的人类尸体,在掩饰人类女性身体特征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出他们与虫族的区别。
从左往右数的第八个台子是空着的,不久后将要躺在这里的雌虫此时还在帮忙搬运位于主卧的实验设备。
温德尔也想上前帮忙,但被断然拒绝。
“雄主你用了太多雄虫信息素,西恩大人说你需要好好修养。”伽露一边往人类尸体之一的身上喷洒雌虫信息素伪装剂,一边阻挡着温德尔想要帮忙的手。
温德尔无奈:“总不可能让我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你们在这里忙来忙去。”
“雄主还是好好享受最后的平静时光吧,”搬着一台扫描仪飞下来的棕发雌虫路过,插嘴道,毒舌程度与迪伦李相比不逞多让,“等到了荒雾林星,你就要自己打猎生火了,那时候有你忙的。”
他冲着两人咧嘴一笑,把扫描仪撂在大厅的空地上与其他实验设备放在一起,又飞回楼上。
伽露好笑地收回视线:“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雄主,您现在还是好好休息。西恩给您的那些装备带齐了吗?”
温德尔耸了耸肩,从袍子的衣袋内侧拽出一块小小的物体,像是块不起眼的石头,但转过来的另一面上则有个小型刻度盘和小小的红绿两色指针。
“怎么只带了指向石,”伽露蹙眉,“如果您受伤了或是遭遇危险怎么办?”
温德尔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嵌在木柄上的金属刀片,向满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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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匕首。”温德尔说。
虫族很少使用刀具,激光和战甲是战场上的主要武器,雌虫习惯于使用锋利的虫翼进行简单的穿刺切割,只有亚雌和雄虫会偶尔使用这种东西。后者用刀的场合多半出现在卧室里,作为残忍的折磨手段使用。倒是和【加勒德亚】的名声很相配。
温德尔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当然也会使用激光武器,不过还是更喜欢简单的冷兵器。
刀柄直接和手部接触才更容易掌握刺入的深度和部位,枪械杀人有让对方侥幸存活的可能,匕首却不会,温德尔能通过刀尖刺破血肉的触感判断部位和程度。使用了上辈子那么多年后,匕首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和他的感官相连。
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旋转短小的匕首,感受着寒光在指尖流动闪烁的熟悉感觉。
“雄主……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伽露突然问。
温德尔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地看向金发雌虫:“没有,怎么会这么问?”他补充了一句,“我倒是希望自己能赶紧想起来。”
蓝钦提到的实验总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温德尔没有向忒西弥的成员声张这件事,暗中翻看了自己光脑的通迅和储存记录,却什么都没找到,让这一切更加扑朔迷离。
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联系的,怎么能不使用光脑的情况下避开所有忒西弥成员的视线?失忆前的自己有什么目的,主导实验的虫族又是谁?
这些问题,也许只有失忆前的他能够回答。
“我觉得您身上的气质最近有所变化,”伽露说,“和您失忆之前更像了。”
温德尔来了兴趣,“在你看来,我失忆前是什么样的?”
伽露想了想,做了个模糊的手势,“您总是很沉默,虽然对我们都很好,但总感觉……总之比您现在的状态更沉重,很少露出真正的笑容。”
“我们都以为是失忆导致您的性格改变,但艾纳告诉我,这其实就是您少年时的性格,是在建立忒西弥的过程中变得深沉内敛,最终形成了您失忆前的状态。”
温德尔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一点,他记起西恩也说过,某一次看到同伴死在眼前给他打击非常大。温德尔一直知道自己是很容易受到影响的人,如果受到深重打击,性格的确有可能产生消极的变化。
他并不想让伽露为他感到担心,也不想带来沉重的气氛让同伴感到为难,故作轻松地朝雌虫眨了眨眼:“说不定是爱情的力量。”
伽露错愕地笑出来:“雄主您也会开这种玩笑啊,真是新奇,而且您居然承认了和卡约斯殿下的关系,我们都——”
温德尔挑起一边眉毛:“你们干什么了?”
金发雌虫做了个鬼脸,自知说漏嘴,“我们打赌您直到婚礼之后一段时间,才会真正向我们承认您和卡约斯殿下之间的实质性关系。”
温德尔哑然:“我也没那么不坦诚吧。”
“总之您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很多,虽然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不过如果您恢复记忆后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心情就好了。”伽露感慨道,“不过那时候您可不要又把卡约斯殿下推远。”
“不会那么做的,放心吧。”温德尔说,但一种沉重的感情却没来由地压在他的心上,产生喘不过气的错觉。
伽露没有意识到他的异样,积极提议,“您不在走之前和卡约斯殿下道别吗,飞船上不比现在,您到时就需要全程保持加勒德亚·里昂的身份了。”
“不用了,”温德尔说,“半个虫时前我已经看到他跟着王室侍者离开了。”
既然已经向坦白了自己的感情,温德尔也不介意让伽露发现他从凌晨开始就一直把目光投向卡约斯暂居的小木屋,看着卡约斯跟随迎接的王室侍从登上飞船,消失在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