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唐的事情,偏偏发生在了他们父女的身上!
“是元莹吗?”他问:“元莹让你杀我的?”
囚牢中随着这句话又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之中。
好一会儿,夜煞挥动自己的被刺破的右手,拂开了血蝶,狰狞的疤痕下,是格外平静的神色。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她突然躺在了草铺上,侧身背对两人说道:“我走到现在的人生,已是与他人无关了。”
“宁宁……”
顾清琬伸手抚着自己受伤的左胸口,刚靠近她,便听她说道:“我是夜煞,如今,最好,也只能是夜煞。”
是夜煞,就还是那个残酷的杀手,就还是与顾峥无关的陌生人。
顾清琬听了,抚住伤口手一紧,纱布下的血便汩汩流了出来,心中的痛早已将伤口的痛给掩盖住了。她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有侍卫跑过来对顾峥说道:“大将军,顾参将那边说,彤王殿下的人到了。”
顾峥眉眼微凝,看着草铺中血污纤弱的身影,说道:“我们明日再来。”
夜煞没有说话,顾峥伸手便要拉过顾清琬。
对方一把打开了他靠过去的手。转过来的脸上,苍白,痛苦,还有仇视。
此夜未过,他们父女之间好不容易消弭的那些隔阂因为夜煞身份的明朗,突然以野草生长的势头,顷刻间将那些空隙填的满满当当,再不见一丝缝隙。
…………
顾清琬的鲜血涌出滴滴洒洒在地,让顾峥看得心惊胆战,马车刚停在驿站门口,她人便倒下了。
御医仆婢一阵忙碌之后,寅时已过。
顾峥自她的房中出来,惊讶地发现,谪言房中的灯火还亮着。
他的脚步刚靠近,兕心便走了出来,见了他一点都不意外,很平静地蹲身行礼:“大将军。”
倒是个伶俐的。
“你家主子醒着?”他问。
“顾将军请进吧。”
房内谪言温婉的语声在他这声问话之后传出。
少顷,顾峥迈步入内。
“白日里睡得多,此时倒不觉得困。”谪言散着发,穿着齐整站在圆桌前,笑着对顾峥说,而后,她指着圆凳,对顾峥道:“将军请。”
顾峥依言落座,看到圆桌上那本《渝林杂谈》,说道:“林姑娘也看闲书?”
“我这儿倒是没什么正经闲书之说,随便看看。”
兕心端来茶盏,谪言看着顾峥的面色,虽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问出了口:“将军可确认过了?”
顾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谪言见状,茶盖突然重重地叩了一下在了茶碗上。
她的猜测,被落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