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的脸重新出现在面前。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最后摇了摇头,叹息着退到一旁去了。
脚步声告诉我,他还在这间卧室内,并没离开。
我不觉得恐惧。
他要杀我早就动手了,根本没必要将人抬走数里,跑到这间奢侈豪华的卧室。
战场方圆数里都没有村落。
这间卧室仅是屋顶,就足以让人自惭形秽。
暗菊精致花纹的天棚,暗红百年楠木横梁,暗刻百鸟朝凤的板壁……
我尚从未见过这么讲究的屋顶。
那还只是一小块。
我也只看得见那一小块儿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
冰流无声无息消融不见,我重新恢复了自由。
开始我没敢动弹。
打算继续装作被制服的假相,然后伺机刺杀小弟,逃出此地。
想不到一切都是徒劳。
“修罗阴煞已经解除了,你为什么还赖着不起?难道你躺一个下午还不够,想再躺一个晚上吗 ?”
小弟幽幽凉凉地这么冒出一句。
我吓得连忙坐起。
尽管早就猜到卧室的铺张浪费,却从未想到是这种程度。
一座长逾百丈、宽逾百丈、高逾四丈的巨型殿堂。
遍地铺设着白花花软绵绵的特级地毯,几乎每隔三步就有一盏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和壁灯,将堂内一切照得纤毫必显。
黄昏时分,灯一盏没有点燃。
透过宽敞明亮的天窗,如梦如幻的霞光映照在灯罩上,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辉。
我却根本没注意这些,只是被身下的物品惊得目瞪口呆。
第四十章 幽冥
那不是床,而是一张桌子。
一张长得离谱的桌子。
从厅堂一端一直延伸至另一端尽头。
那里有一张靠背高得离谱的巨型椅子,隐隐约约看得见一道模模糊糊的白影端坐在那里。
唯一一把椅子。
唯一一个人。
我坐的位置恰巧是桌子中间。
从腰脊传来的酸软告诉我,躺在这张硬邦邦毫无弹性的桌上已经很久。
我跳下桌子,活动活动手脚。
蓦然发现身上穿着的早已不是原来的藏青袍,腰间束缚的一星银腰带,也踪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