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涣远远瞧见长孙冲朝着这边走来,脚步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眼眸微沉,快步上前迎接,拱手道:“见过大兄,你今日怎么来了?”
说话时,他的余光早已扫到长孙冲身后跟着的几辆马车。
车厢装得满满当当,几个用红绸盖着的大箱子棱角分明,瞧着分量不轻。
‘这是……来送礼的?’长孙涣心中一沉,忍不住暗叹。
阿耶终究还是偏爱大兄,为了给他铺路,竟肯让他来向温禾低头。
“某是来寻高阳县子的。”
长孙冲的目光落在长孙涣身上,当看到他那件青绿色的官袍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只觉得那颜色在眼前格外刺眼。
“你倒是穿得光鲜亮丽。”
“这官袍穿起来麻烦得很,反倒不如常服舒服。”
长孙涣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酸意,淡淡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随意。
长孙冲轻哼一声,没接话,转而问道:“听闻百骑要扩编了,那你这长史,怕是要晋升一个品级了?”
长孙涣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话里却带着几分刻意:“应该是能小升一级,可也着实累人,你瞧瞧那上千人的卷宗……啊,失言失言!”
他连忙抬手作揖。
“此事乃是百骑公事,小弟不敢乱言,望阿兄见谅。”
话音刚落,他话锋一转,语气里的羡慕听起来格外真切:“不过还是阿兄好啊,能这般清闲自在,真是让小弟羡慕得紧。”
这话明摆着是故意刺长孙冲。
往日里,这位大兄是父亲最器重的儿子,他们这些弟弟即便同为嫡出,在父亲眼中也终究矮了一截。
如今他在百骑得势,难免想扳回一城。
长孙冲的嘴角不住地抽搐了几下,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
他何尝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可他谨记着父亲的叮嘱,硬是压下了翻涌的怒意,沉声道:“既然高阳县子看重你,你便更不能懈怠,当尽心办事才是。”
他依旧摆出一副长兄的姿态,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长孙涣闻言,干笑两声,躬身行了一礼:“大兄说的是,小弟记下了。”
他心里清楚,礼法最讲究长幼尊卑,尤其在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
若是在礼数上有半分差池,被人传扬出去,难免会落个“不敬兄长”的名声,于仕途无益。
两人站在府门前,一时无话。
寒风卷着雪粒掠过,长孙冲紧了紧身上的锦袍,长孙涣则拢了拢官袍的衣襟。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此刻却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冰墙,明显透着几分疏离。
不久后,侧门才打开。
阿冬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望着外头这长相有些相似的二人,疑惑的问道:“不知两位小郎君是?”
“某是长孙冲,今日特来拜会高阳县子。”
长孙冲先行一步说道,话语间带着几分傲气。
一旁的长孙涣却截然不同。
“有劳通禀一声,百骑长史长孙涣求见小郎君。”
百骑中,除了黄春和苏定方外,都只称呼温禾为小郎君,而不是县子,这一点阿冬也是知道的。
在加上长孙涣如此有礼数,阿冬对他自然多了几分好感,便行礼说道:“请长孙长史稍候,小人这就去通禀。”
“请稍候。”阿冬又想着长孙冲行了礼,只是言语有些冷淡。
虽说长孙冲身份高贵,可这位是他家小郎君的对头,阿冬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另一边,温禾刚用过早饭,正给李承乾和李泰、李佑、李恪这三小只布置今日的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