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睨了温禾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既然阿耶不想走,就别扰了他的兴致。”
温禾闻言失笑,摇了摇头,故作叹惋:“唉,其实我最不想做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我明明是个好人啊。”
话音刚落,他抬眼扫向逼近的不良人,沉声喝道:“拦下他们。”
“唰!”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几步范围内,十几个看似寻常的布衣汉子同时站了起来。
他们原本或坐或站,混在稀疏的路人里毫不起眼,此刻却像拔鞘的利刃,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
每个人衣摆下都藏着兵刃,只是先前收敛得极好。
为首的正是百骑张文啸,他带着人瞬间挡在不良人面前。
“全部退下!”
不良人们都愣了。
在这曲江池畔,还真没谁敢拦他们的路。
若是有,那必定是有来头的。这群人虽横行惯了,却也不是真傻,见对方这架势,心里已打起了嘀咕。
那姓范的不良帅皱着眉走上前,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拱手问道:“不知诸位是哪家府上的?莫非是我等有什么冒犯之处?”
他倒也没立刻翻脸。
毕竟是奉命来“净街”,真要是冲撞了哪位微服的贵人,自己可担待不起。
再说,哪有贵人会来这种路边摊吃东西?
说不定只是路过的而已。
张文啸拧着眉头望了那不良帅一眼,随即伸手入怀,掏出一块令牌。
令牌漆黑如墨,上面用鎏金赫然刻着“百骑”二字,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光。
见状,那不良帅双腿猛地哆嗦起来,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连忙对着张文啸等人躬身行礼,声音都带着颤音:“不知上官在此,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这就带人退下,绝不敢叨扰!”
他始终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连乱瞟都不敢。
虽说地位卑微,可“百骑”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
那是直接拱卫皇城、随侍陛下左右的。
之前的两次贪墨案,让长安城内人人自危。
寻常官员见了都要忌惮三分。
如今这些人乔装打扮出现在曲江池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皇帝陛下和太上皇,定然就在附近。
不良帅心里透亮,李世民与李渊这是有意隐瞒身份,他自然不敢擅自揭穿,只盼着能赶紧带着人溜走,别撞在枪口上。
“让他过来吧。”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一声淡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方才在博饦摊前吃面的老者、中年人与少年,正静静地看着他。
在场的摊贩们还懵懵懂懂,不良帅心头却“咯噔”一下,如遭重锤。
他早有耳闻,如今执掌百骑的高阳县子温禾,不过才十一岁。眼前那少年的年纪,恰好对上。
若那少年是温禾,他身边的两位……
想到这层,不良帅的膝盖都快不受控制了,差点当场跪下去。
“让你的人都散了,你自己过来。”
张文啸审视着他,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是是是!”不良帅忙不迭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手下厉声喝道:“都给我滚!谁要是敢在附近逗留半步,仔细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