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早。”
翌日天刚蒙蒙亮,温禾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晃进前院饭堂。
假期的余韵还没散尽,浑身的骨头都透着股不愿动弹的慵懒。
若不是阿冬在门外连催带劝,他怕是能睡到日头晒屁股。
饭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往日也没这么多人啊。
而且还有几个没见过的。
不过此刻还没睡醒的温禾,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温柔穿着件水绿色的夹袄,正捧着个白瓷碗小口喝着豆浆。
三小只和李义府则围坐在另一张桌旁,面前摆着热气腾腾的炊饼,显然已经吃了一会儿。
“见过先生。”
四人见温禾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吃食起身行礼。
温禾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坐吧坐吧,不用多礼。”
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桌面。
“今天不是博饦?”
往日里,周福知道温柔牙口浅,不爱吃太硬的东西,所以总爱做些汤汤水水的博饦。
可今日桌上摆的,却是实打实的炊饼,看着就顶饿。
“周伯说今日阿兄要去做事,得吃点顶饿的。”
温柔仰着小脸笑,露出一口尖尖的小白牙,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唉,苦啊。”
温禾拿起一块炊饼,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假期刚结束的第一天。
尤其是想到自己身上还挂着百骑、兵部、工部的一堆差事,头就更疼了。
百骑那边暂时没什么要紧事,兵部的军务轮不到他一个主事插嘴,工部的阎立德虽客气,可差事也不轻。
至于刑部……上次帮着揪出克扣军饷的贪官后,他是半点不想再沾那边的案子。
‘李二也是,给我找了这么多活儿。’
温禾在心里嘀咕,有时候真的想直接辞官,告小还乡得了。
当然,也就是想想,他这年纪,怕是连“还乡”的资格都没有。
“阿兄多吃些。”
温柔见他唉声叹气,笑着把自己面前的炊饼往他那边推。
“这个是咸的,我不爱吃,给阿兄。”
她人小力气也小,桌子又宽,手够不着,一使劲身子就往前倾,眼看着就要朝着地面扑去。
“小心!”
温禾心头一紧,猛地起身去扶。
可他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温柔身后的一个侍女比他更快,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了小丫头的腰,稳稳地将她扶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