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听说萧阮只是轻微,暂时松了一口气,很快又皱起眉头:“既不是害喜,怎的昨日蘅丫头说你竟会突然昏倒?”
阮幼珍怀孕初期,害喜症状尤为厉害,竟是连饭都吃不得,最后只得请林天祈出面日日调理才治好。
昨日她听得陆蘅说萧阮昏倒,她便以为是害喜严重,昨日更是一夜不曾睡好。这会儿听见轻微二字,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萧阮此时已经猜到定是昨日陆蘅回去之后,将她昏倒的事情特意夸大几分。连忙出声安慰道:“祖母,表姐是关心则乱,才觉着阮儿甚为严重。林神医昨夜已给我瞧过,阮儿确实没有那么严重。您瞧,阮儿这不是好好的?”
陆老夫人对林天祈的医术极其信服,又见萧阮面色还算红润,精神也还尚可。这才点点头,殷殷嘱咐:“这女子怀孕可是大事,你定要好好听从林神医的安排,切不可有丝毫大意。”
“外祖母放心,阮儿自是晓得。”
陆老夫人手掌的温热传到萧阮心里,她看着眼前的外祖母,情不自禁的有些红了眼眶。
如今霍恂被停职待审,韩国公为避免牵连,立刻要求分家。便是府上的下人也都捧高踩低,尽肯能远离,而陆家却始终一如当初一般,始终不离不弃。
陆老夫人看着萧阮,又想起近日来发生在霍恂身上的事情。
“朝中为官自是有起有落,想当年,你外祖父也曾被皇上发配到蛮夷之地。你现在怀有身孕,切不可忧思过重。”
萧阮心间感慨,忽然听得陆老夫人的颇为郑重的声音,一抬头便对上了她慈爱的脸庞。
陆老夫人已有六十高龄,雪白的头发盘在脑后,薄雾色的抹额上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案,正中间则是一块和田薄玉,身上则是与抹额同颜色的绣着金丝祥纹衣服,通身华贵。
此时看向萧阮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和疼惜。
“你外祖父早就说过,霍恂那孩子前途不可限量。今时也不过是被小人诬陷,待过些时日他恢复清白,必会有一番大作为。”
见萧阮神情木楞,陆老夫人抬手抚了一把萧阮额边的秀发,眼神越发关切。
萧阮紧紧握住萧老夫人的手,重重点头。
“我听说韩国公分家,你们只分得这么一个小院?”
未果不久,陆老夫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眼将房内打量了一番,神情一愣,眼睛里顿时闪过几分愤恼。
“却不知这韩国公竟是这般冷漠之人,你们好歹也是他的孙子孙媳,怎的什么都不曾给你们留下?”
陆老夫人视线所停留的地方乃是房内的百宝阁。
此间房里的百宝阁被萧阮摆放着几瓶鲜花,再没有其他。而房间里其他地方摆设的几样东西她也十分眼熟,全都是她亲自为萧阮挑选的陪嫁东西。
本朝风俗,女子成亲,陪嫁之物极少有人摆在房内作为装饰。很显然,萧阮房内是因没有其他哪的出手的物品,这才不得已摆上了陪嫁
之物。
想霍恂堂堂一个大将军,家中竟是没有半个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未免也太过寒酸了些。
“他们爱拿便拿,我并不稀罕,好歹我们分家了不是?”
知道陆老夫人极为不满,萧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无奈,但却并不甚在意。
当日分家之时,韩国公做主,国公府的一切全都是公中之物。先是将霍恂院子里面的所有值钱的摆件全都收走,到了分家时,竟是连院子都不想留给霍恂。
最后准许他们依旧住在院子,也不过是为了担心别人指点。
对萧阮来说她确实不显那些身外之物,与能够分家相比,这些实在是微枝末节。